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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子协议

  陈仁宇万万没想到,进入天道兵团的最大阻力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自从记事起,陈父对兄弟俩,尤其是老大陈仁宇充满了耐心和包容。

  不论陈仁宇在外人眼里如何不争气,如何烂泥扶不上墙,可他始终都是无可指摘的慈父形象。

  可今天他却急了,而且不可理喻。

  于是陈仁宇只好看向母亲。

  陈母轻而易举就看透了儿子的心思,柔声劝道,“小宇,进兵团没你想象得那么美好,你爸也是为你好……”

  陈仁宇终于受不了了,“进兵团不好?难道像你们一样,一辈子做个熬不出头的工人,蜗居在垃圾一样的老城区,就美好了?如果真是为我好,就不要把你们的想法强加给我……”

  弟弟陈仁宙悄然站在了陈仁宇的身边,对陈父陈母说,“爸,妈,从小打大,你们一直都很包容我们,不管我们多么平庸……

  可我知道我哥他不甘平庸……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成绩,你们却让他放弃,让他一辈子在小工厂里做个技术员。你们真的忍心吗?”

  听到这儿,陈父的目光柔和下来。

  宣令使见状,觉得机会来了,忙调解道:“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听我说两句?好好,我希望你们各退一步,不只是一味地强调自己的决定,而是更具体地说清楚各自的原因。”

  陈父点了点头,然后和气地招呼门外的六个战士进门:“我想请你们如实地告诉他,你们上过多少次战场?有多少名战友牺牲?”

  战士们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老者。

  老者点了点头,“如实说。”

  六个战士扬起左拳,放在自己的胸口,表达对已故战友的缅怀。

  “迄今为止上过24次战场,牺牲的战友共计125名。”

  “迄今为止上过35次战场,牺牲的战友共计204名。”

  “迄今为止上过75次战场,和我相识超过两个月的战士一个都没有了。”

  “迄今为止上过25次战场,牺牲的战友共计75名,但生还的大部分都残疾了。”

  “迄今为止上过56次战场,狩猎世家,如今家族的男丁仅剩我一人。”

  “迄今为止上过41次战场,其中20次百人队伍几乎全灭。”

  他们眼眶中含泪,洪亮的声音有些撕裂,在楼道里久久回荡,震得人耳朵生疼。

  欢乐的氛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肃穆悲壮。

  “听到了吗?战士需要的是强大的实力,顽强的斗志,忘死的勇气。这里每一个身披战甲的人都有,你告诉我,你有吗?

  “你也许是个天才,但你胆小怯懦,喜欢坐享其成,我怕你非但丢了小命,还连累其他人。

  “我不否认你作为人的价值和尊严,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的儿子。但即使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认为你有作为战士的价值和尊严。”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柳叶飞惊讶地看着这个被她称为“窝囊废”的中年大叔,一时间再找不出什么话来辩驳。

  “你……你有什么话说吗?”老者看了看陈仁宇。

  这个小子垂着脑袋,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

  “爸,你说的对。我是胆小懦弱,我是贪懒奸猾,你说的那三样,我一样都没有……

  老者现在有点怜惜这个孩子了。

  不过,早早面对残酷的命运也许是好事。做事之前计算代价也是明智之举。

  可他没看到,这个孩子慢慢攥紧的双拳。

  “可……人是会变的……我知道你会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我已经变了,我不再从前的是我!”

  最后一句,陈仁宇几乎是喊出来的。

  没错,有了系统的陈仁宇,不是从前的陈仁宇。

  他重生了。

  陈父怔住了,随即笑道,“空口无凭,证明给我看。”

  “你想我怎么证明?”

  “在你进天道以前,以暑期为限,C级任务做10件,以此来证明自己。”

  C级任务?开什么玩笑?!让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跟各种帮派势力打交道?

  在场的人无不咂舌。

  这种级别的任务,基本都是由巅峰期初级猎卒接的,因为需要很强的综合能力,其中包括暗杀能力。

  “他还是个孩……”柳叶飞都忍不住了。她心里很清楚,即便是超级天才,也需要接受专业特殊的训练,否则也难以胜任。

  “好。买十送一。赠送你一件B级任务怎么样?”陈仁宇满口答应。

  “你是不是傻?!你知道B级任务是什么性质吗?”柳叶飞杏目圆睁。

  老者心里一叹:毕竟还是个孩子,真是无知者无畏……

  陈父无奈地摇摇头,“诸位看到了吧?这就是我阻止他进兵团的原因。”

  陈仁宙倒是对哥哥信心满满,“人家还没做呢,你们怎么知道他做不成?!”

  “好吧,那我就来做公证人。如果陈同学真的说到,那两位家长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拦,如果他只是信口胡说,那天道不再会录取你,你们双方都清楚了,对吗?”

  陈仁宇和父亲点点头。

  “那……喷气式汽车和别墅是不是要退回去?”陈仁宙怯生生地问。

  “来都来了,退回去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陈同学毋庸置疑是状元啊,再说了,我相信柳老师的眼光一定不会错的!”

  柳家是颇具名望的大家族,柳叶飞又是天道狩猎兵团的一姐,但凡能和她扯上一丝关系,对他们而言,已是天大的光荣。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两位老总慌忙把车和房的钥匙、证件等物品交给陈仁宙。老者也很周到地吩咐战士们用战舰为他们搬家。

  深夜,李家公馆。

  酒红色的灯光洒遍客厅,染得屋子像是被鲜血冲刷过。

  李帅跪在一个衣着鲜亮的胖男人脚前,鳄鱼皮鞋的反射光让他有些眩晕。

  胖男人拿着一柄锋利的剃骨刀正在屠杀一只稚嫩的羔羊。

  他低头看了看满脸惊惧的儿子,一手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在他身上擦净了手和刀上的血污,然后按下墙上的开关。

  大厅地面缓缓开启,露出一汪浑浊的水塘。几头鳄鱼盯着男人手中唯一一块硕大的排骨,开始互相厮咬。

  李帅浑身哆嗦,额头上满是汗珠。

  “对对,这就对了,废物是不配活在这世上的。”男人满脸宠溺地看着唯一的胜者,将手里的排骨扔给了它,“看看那个陈仁宇多风光,天道战舰送通知书,坐在家登门送豪车别墅……而你整天锦衣玉食,花费天价为你请初级猎卒名师,最后却连普通兵团都没考上,告诉我,你是不是个废物?”

  李帅浑身哆嗦着承认:“我是废物。”

  “所以你也不配活在这世上,对吗?”

  李帅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但一句话都没说。

  “说话,你配活着吗?!”

  李帅仍旧没说话,只是悄然攥紧了双拳。

  “说话!”

  男人怒火冲天,转身抱起桌上的半身石像狠狠地砸向了李帅。

  李帅顿时头破血流,身子剧烈地晃着倒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解释:“你雇凶杀人的事情被……陈仁宇揭发,反而让我成了众矢之的,我怎么可能……”

  “哈。怪到老子头上了。你这个废物,连猪狗都不如的废物。”胖子暴躁地踹李帅已鲜血如注的脑袋。

  “这样打死了未免太浪费,不如献祭给我。”

  客厅一角冒出浓浓的黑雾,在黑雾中显露出一个脸型如蛇的年轻人。

  红色的蛇眼尽显狡黠残忍,说话时吐出分叉的舌头。

  男人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

  浓浓的黑雾飘飞到李帅身旁,用力嗅了几下,“不错,不愧是重金养育出来的,味道很鲜美。”

  男人愣住一下,瞬间转怒为喜,“看来你也不是毫无用处,能成为兽神的祭品也算你的造化。好了,我原谅你了。愿兽神保佑李家昌盛不败。”

  说罢,他拽出剃骨刀冲李帅刺了过去。

  强烈的生存本能使李帅竭力躲过攻击,然后死死地咬住了利刃。

  “你还有脸反抗?!”

  男人用尽全力也无法拔出,于是弃掉利刃,弯身想抱起半身石像砸死他。

  李帅猛地暴起,用咬着的利刃划破了胖男人的咽喉。

  男人挣扎着,拼命捂住自己的喉部,“救……救……救我……”

  李帅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总说,废物根本不配活着吗?”

  说完,两人齐齐倒地。

  男人艰难地吞咽着,伸出粗壮的胳膊向兽神求救。

  嘶嘶嘶……

  兽神冷笑地看着他,“贪婪的奴仆,你这具身躯显然更适合成为我的祭品。你应该感到幸运,你的儿子将取代成为我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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