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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梦圆洗衣

  还好,每周有一天送儿子上课,我还可以歇一天。

  我这紧绷着的神经,暂时能缓冲一下。

  忙忙碌碌,最艰难的日子慢慢过去了。

  我一点点地适应了这快节奏的生活。

  再也没有烦恼忧愁左右着我,心里只有一个字:拼!

  转眼间,在洗衣厂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听小师姐们说,“丽美”发工资都是老板亲自发。

  发工资的那天,我在上夜班。

  我们边干活,边等着老板叫名字。

  看着小师姐们一个个高兴地从老板的屋里出来,我依然低头干着自己的活。

  “李红梅,老板叫你。”班长从那边叫我的名字。

  我赶紧把烫台关了,朝老板屋里走去。

  章筱坐在一张很大的老板桌后面。

  看我进来,示意让我坐下。

  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这月你干得不错,但是不能跟那些年轻人比。”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没有把我跟年轻人放在一起比较,只是对于我这个人表现来评价。

  然后又接着说:“我这个月没让她们给你计件,按日工算。但又不能给你像老员工一样的待遇。你明白吗?”

  “我懂得。”我赶紧答应着。

  我心里自己明白,前期我的工作表现如何的糟糕,而他却没有提起我睡觉的事。

  其实,我是心里有愧的。不管你自己的境况如何,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人情。

  最后,他给我的四百元工资已经说明了一切。因为老员工是八百。

  但是,他不会戳我的错误,让自己去误。

  对于好员工来讲,会更加努力,把自己的最好的一面显示出来。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好坏老板都知道;

  而对于不好的员工来讲,她们从此会收敛自己的错误。

  因为她们也知道,没有什么能逃过老板的眼睛。

  我从心里非常的佩服章筱的经营之道。

  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为我将来的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说的包括这里的经营与管理。

  一个月过去后,我渐渐适应了。

  不管单位的工作怎样累,我没有在夜班时再睡觉。

  实在是太累了,就请一天假缓和一下。每天都是满负荷运转着。

  这个月,章筱也很照顾我,不是很忙,没让我去熨烫,去跟小师姐们拼数量。

  夜班我上五天,就有一两天让我去成品区分店,套袋。或者让我去检查水洗后的衣服。

  习惯下来,已经没有觉得像刚来时那么累了。

  离年节越来越近了,白班中午的伙食加了肉菜。

  有一次看见一个黑黑的小男孩,大约十来岁的样子,也在这里吃饭。

  我很好奇,问了旁边的小师姐,原来他是老板的儿子。

  我情不自禁地打量起他来,他就是我跟菡雪保护的宝宝啊。

  皮肤黑黑的,跟他的妈妈一样四方大脸,浓浓的眉毛像他的爸爸,五官也似章筱,特别是神态。

  听说是寄宿学校放年假了。

  他边吃饭,边看着我们打饭。嘴里还不停地招呼着:“菜里面有肉,多撑肉。”

  又看着一个小师姐说:“你干活那么多,多拿个馒头吃。”

  我看着他,不自觉地发出钦佩的感叹。

  孺子可教也!天生的生意人才,遗传了章筱的优良品质。

  白班把熨烫的活收完底,就去二楼帮忙洗皮衣。等她们把地毯洗完后,我们把地毯挂起来,把地毯穗用手洗出来。这可是技术活,不然,干了会发黄的。

  有一次,我在二楼正干着活呢,余光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离我很远。

  那边是用铝合金隔开的一排房间,她就坐在一个房间门口,手里拿着毛活,一边织一边看着这边。

  旁边的老师傅拍了拍我:“那是老板娘。别看她,赶紧干活。”

  我这才恍然大悟,她就是丽美。

  我没有再多看她,听老员工讲,说老板娘很苛刻严厉。

  这我可以想象得到。当年我是领教过了。

  当我们完活下楼时,经过她的旁边,我刻意地看了她一眼,她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纯白干净。

  她扫了我们一眼,突然在我这停住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然后,立马转过神去,又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我想她是认出我来了,只不过,拿着老板娘的身份没放下吧。

  今年单位的活不多,早早地放假了。

  于是,我开始专职洗衣厂。

  年前的最后一个星期的夜班又开始了。堆成山的衣物,我们已经分两班熨烫都完不了活了。

  章筱每天都在洗衣厂看着。有时候有烫台,他都要亲自上阵。

  看着成堆的西服熨不出来,他把我叫到跟前,把我带到一台机器旁边。这是一台整形机。

  他教会我操作的方法。

  然后,指着这堆西服对我下了死命令:“今天晚上,把这些西服用这台机子必须吹完!”

  “好的。”看着他第一次这么对我下命令,我想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了。

  于是,我立马投入了紧张的夜战。

  整形机,一分钟一件西服。我的手不停地套衣服,又在不停地挂衣服。

  还没到十二点,三百多件西服已经挂满杆。

  章筱还没休息,过来看了看吹烫的质量。又嘱咐了我几句要领,放心地走了。

  后半夜是最难熬的了。胳膊越来越沉,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我去了一趟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回来接着干。

  天渐渐地亮了,放衣服的箱子见底了。

  我又挺了挺酸痛的腰身,坚持把最后一件挂了上去。

  出厂门时,才发现昨晚下雪了。

  满眼的银白,晃的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地牢里出来的犯人,适应不了这强光的辐射。

  路上,厚厚的积雪还没人清理,我推着自行车找到一家早点摊。

  喝了碗豆浆,吃了两根油条。感觉手和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咀嚼的功能。

  吃完早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公寓。

  只是知道我睡醒时,已经是傍晚了。

  打开手机,发现有梅的信息。我不觉心里一惊。

  原来经过这段证明,她对店员的表现不满意,希望我能回去帮她。

  我放下手机,陷入了矛盾之中。

  回去还是留在洗衣厂,我犹豫不定。

  我没有回复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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