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遇见“非典”
闾莨走后,他的工作好像忙了起来。聊天的时间少了些。
跟陆林还是照常。
一天中午,我正做着饭呢,他来信息。手腾不出来发信息,就给他打了一下电话。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想要通话。
他的理由就是,这几天怀疑不是我跟他聊天。也不知道从哪看出来不像我的口气?他是纯粹找理由。
不凑巧,我吃饭时,楼上的室友过来跟我聊天。
其实我也不想通话,就把陆林的电话给挂了。
他生气了,发来信息都是怨气。
我赶紧解释:“你一会儿打个座机号吧。”这才消停了。
正巧,我想上街去买几张CD光盘。于是,我先去了音像店,老板对我还不错,又赠了我一张光盘。
然后,骑车去了梅的店里。
因为店的旁边有个磁卡电话亭。
我从梅那获得了磁卡号,然后把它发给陆林。然后,我在电话旁边紧张地等着他打过来。
电话响了,我擦了擦手心汗,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这是第一次正式跟陆林通话。上次只能算是接通,算不上通话吧,就说了一句就挂了。
陆林很聪明,好像也很有经验。
他先问我几个问题,都是我们聊天时经常谈的问题。来证明我是不是本人。
虽然让他像审犯人一样审了一顿,却没生气,还挺高兴的。
这就是说,人的时间,情绪变了,一切都不同了。所有以前不能接受的东西,都接受了。
“我的名字叫什么?”这是陆林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我想想啊!”我假装考虑着。不怎么紧张了,又想跟他开玩笑了。
“你是不是在问旁边的人呢?”他老有经验地拆穿我。
我笑着叫着他的名字,结束了他的审问。
我们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清脆,语气里带着固有的成熟气息。我的脑洞也打开了,没有接不上的话茬。
有一阵子,陆林只听我在说,我想是他被我怼的说不上话了吧。
看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我开始心疼他的钱了。
于是,我催着他挂电话,催了好几次,太费钱了!
他总说:“再聊几分钟。”而且说,“话费都给你留着,跟你聊天用。”说的我心里美美滴。
就这么着,几个几分钟又过去了。谁也舍不得挂断。
因为通话的关系吧,晚上上班时,心情可好了!活也干着顺手。
下班睡觉也踏实,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
今天还有上下午四点半。于是,赶紧起床弄了点吃的。也没忘记给陆林发信息。
我跟陆林聊了聊通话后的感受。但有一点是共同点,那就是短信与通话判若两人。
陆林给分析了半天:“所以说,信息和电话的区别就在于此:信息好比书信,见面不好说的话,可以在信里表达。电话里说就跟见面一样。一些情感的话语只能用文字来表达!看人和实物都应一分为二的看待,人本身就是两面的。生活需要情调,有生理需求这都很自然。就如白天人们西服革履的交际在公共场所,晚上有他见不得人的一面。所以,信息好比夜晚,通话好比白天。”
我感觉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也许等见面时,更是意想不到了!我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见面。难道有所期待吗?
这个周末,陆林告诉我,他回家了。
我听着虽然心里不太舒服,可是,有儿子陪着我,时间过得还算充实。
周日晚上回来,陆林给我发来信息,告诉我他回来了。
看着信息,觉得出他的心情不好,他说心里很麻烦。
也不知道这次回家,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好意思问。我知道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我也不开心,因为梅跟我讲起了落叶归根的道理。是的,不管现在他们是怎样的处境,最终都会回归家庭的,而剩下的只有我自己。
陆林也曾说过,现在陪我不现实,等我老了,会有他来陪伴我的。
也许,现在他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第二天陆林的心情还是很沉重,他给我发来一首《孤单的走》的歌词:“春夏秋冬孤单地走,风里雨里没有人问候。昨日的你已无法挽留,从此以后我默默承受,天涯海角孤单地走。我知道一切都已远走,孤单的日子还是孤单地走。”让人读着就那么难受。
我体会到了他的孤独,看后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感觉到了他的伤感,体会到了他真正的不开心。他还是希望有家的温暖。终归是四十岁的人了,对于家的感觉是很强烈的。
那种有家不能回的感受,深深地感染着我。我何尝不是呢!
也许这种同病相怜,才让我们的心贴的那么近。可是,彼此都知道,我们是没有将来的。
我们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一起往前走。
“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我把我的心意和想法一并发给了陆林。
他告诉我,他流泪了。我坚信,我说到了他心坎里。
他回复信息的速度很慢很慢,我理解他复杂的心绪。
晚上的活不多,八点多就干完了。
回公寓的路上,收到陆林的信息。他告诉我,他们那里有的小学都放假了,为了是防“非典”。
早就隐隐约约听说过“非典”。那是从南方传过来的。传染力很强,而且好多时候,发现症状后,就无法救治了。
我感觉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的。没想到发展的那么迅速。
我赶紧给梅发信息,问问她的儿子放假没有,因为她儿子跟我儿子同班。结果是一样的,儿子学校也放假了。
我取消了本来打算五一回老家的计划。又给闾莨发了信息,原来他们早在很久以前,第一次来见我时就开始戒备了。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风暴来得太急促了,让人们猝不可防。
我跟闾莨聊着,突然有个想法,“我想让你五一陪我去海边。”他欣然答应了。
我却流泪了,说不清楚了。我感觉自己在完成临终心愿一样。
因为我有个愿望,就是跟我最爱的人去海边。
我很伤感地问闾莨:“如果我在这次风暴中不幸遇难,你能照顾我的儿子吗?”
他答应着,但非常紧张我说的话。我苦笑着告诉他,是个玩笑,其实,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怕我离去,那灼痛的锁链,会锁住你的酮体,如果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此时,我真的厌世了,真想就此解决掉自己。
在陆林和闾莨之中,我终归是多余的人,他们最终都会落叶归根的。到最后,如果还是孤独一人,还不如在这次风暴中离去。
也许是那时候的我,也像陆林一样,需要家人的关怀。可是没有,就像我下岗那样,没有家人的问候和关心,哪怕一个电话也好呢,都没有。看来,我在这个家里,也是多余的。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一直听着音乐流泪,没有跟陆林聊天,他也没给我发信息。
就这样,我听着音乐睡着了,真希望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