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君浑浑沌沌的回到出租房,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着泪水流淌,自己刚刚愈合上的伤心又被无情地撕裂。自己真他妈的傻,防外人却防不了身边的人,更可笑的竟然替伤害她的人照看孩子,世上有她这样傻逼的人吗?
其实,仔细回想早已有许多先兆可以发现问题,梁母初次见到小磊时,脱口说:“我的好孙子嘞。”是自己纠正她:“是外孙。”梁母慌忙改口说:“是我一时叫错啦,是外孙。”
梁家对小磊宠爱有加,她却以为老人家都喜欢小孩子,没有在意,况且柳眉对家里人比亲人还亲,她也是一个大度之人,从不计较这些。
怪谁呢?怪天地?怪时代?怪梁家?要怪只能怪自己,是自己意气用事、争强好胜,没有放弃公职为梁家生二胎,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她一时心灰意冷,万事无趣。
梁伟华自然不敢将信送至徐婉君居住的出租房,他将信送到学校门卫室,他对门卫说:“请你一定要将这封信亲手交到徐婉君手中,非常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呢?”门卫好奇地问。
“对不起,她不接我的电话,麻烦你了。”
“好,你放心,明天一上班就交给她。”
信的事交代清楚了,但他担心妻子一时想不开会出事,就向门卫要来林曼儿的电话号码。他知道林曼儿是妻子的最要好的闺密。
他简要说了原因。林曼儿问:“她现在在哪里?”
“在出租房里。”
“什么?婉君不是搬回家住了吗?怎么又住出租房?”因为徐婉君第二次住在外面连林曼儿都瞒着。
“一言难尽,车上说吧,我来接你。”
“好的。”
听了梁伟华的叙说,林曼儿知道这次徐婉君受了致命的一击,她也开始担心起来,她焦急地说:“你开快点。”
梁伟华带着林曼儿一起到徐婉君居住的租房门口,自己却躲在楼下悄悄地听着,他怕妻子见到他受刺激,连林曼儿的面子也不给。
林曼儿拍着门喊道:“婉君,我是曼儿,你开开门。”
徐婉君从没有将出租房的地址告诉林曼儿,今日林曼儿找上门,一定是梁伟华带过来的,她没有吱声。
拍了好久门仍然没有回音。“怎么?连见老朋友的勇气都没有吗?你还是敢说敢做的徐婉君吗?”林曼儿故意激将徐婉君。
徐婉君只好将门打开,她懒懒地说:“你怎么来啦?”
“哟,瞧你说的,来看看你不行吗?”林曼儿边说边推门进去。
梁伟华听到林曼儿进门了,他嘘了一口气,内心稍安。
“怎么几天不见?竟然如风吹霜打的,憔悴成这个样子。”林曼儿带点讽刺语气说。
“唉!”徐婉君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说我傻不傻?被梁家骗成这个样子,还整天帮人家,这不就是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哪。”
“你比我强多啦,你至少还有一个亲生女儿,而我呢?这些过去的都不去说啦,我们都不是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主,为什么活着要受人家左右呢?别管他妈的,我们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只有待自己好才是真的好,其他的都是浮云。学期快结束了,这个暑假我们一起出去旅游怎么样?”
“好,谢谢你,曼儿。”
“我们谁跟谁呀,人生苦短,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瞻前顾后干什么?留给我们的日子不多啦,每一天都要快乐地活着,别虚度一生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林曼儿问。
“对。”
“大声一点。”
“对!”两人大声地喊着。
被林曼儿这么一搅和,徐婉君心中的悲恨已去大半。
“走,喝酒去。”林曼儿说。
“好,走。”徐婉君爽快答应,两人去酒吧喝酒。
看着妻子与林曼儿出去了,梁伟华开车回家,他需要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找出应对之策,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虽然平空多了一个儿子,说实在的他内心没有什么窃喜的感觉,相反,却涌出不知如何接受的担忧,得好好清静清静。
星期一一上班,门卫亲自将信送到徐婉君手上,一看是柳眉给自己的信,她随手将信扔到垃圾筒中。
过了好大一会儿,内心的好奇却按捺不住,她急于想知道柳眉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她重新捡起信,颤抖地打开信。
信中写道:“嫂子,对不起,为我无意中犯下的错误向您深深地道歉,请您原谅我……”信中详细叙述了前因后果,并表示深深忏悔和诚恳道歉,最后说:“……嫂子,我以一个将死之人向您起誓,一切都是我的错,与爸妈、大哥、小磊无关,我一直活在内疚中,现在我终于能解脱啦,请您将一切怨恨都针对我。嫂子感谢您对我的关爱,您是一个好人,好人终会有好报的,祝福您。”
看完信,徐婉君欲哭无泪,回想起与柳眉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的内心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她站起来到学校操场一圈又一圈地走着,直到自己精疲力竭。
几天后,梁伟华接到徐婉君的电话,说:“我要一起送柳眉回家。”
“真的?”梁伟华大喜。
为了不影响小磊的考试,日期定在学期结束后。梁母、梁伟华、徐婉君、小磊一行四人送柳眉回老家,在柳眉姑妈的帮忙下,按当地风俗安葬了柳眉。
回来后,徐婉君和林曼儿带着女儿,约上六个家庭组团去巴厘岛旅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