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看见浑是血的丁仲春,立即明白了什么,他用非常怀疑的眼神看着丁仲春,边看边嘟嚷着说:“那天晚上的电站该不会是你炸的吧?不对,肯定有同伙!”马三说着边掀起门帘往里走。
这个时候的丁仲春也傻眼了,心想,这事肯定瞒不住了,站在旁边的曹小六也着急了,心想千万不能进去啊,他通过与丁仲春的眼神交流就知道里面肯定藏着人。正在这时,马三的后脑勺被人猛击了一下,顿时瘫软了下去。
“快将受伤的同志转入到地窖,否则,马三醒来肯定会有麻烦!”丁仲春一看将马三打晕的不是别人正是丁三魁。
丁三魁刚才出去不久,走到半道上想想不对,刚才丁仲春扶着进去的人怎么那么眼熟,仔细一想,就是上次在三埠镇救过的游击队员。想到这,丁三魁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立即转身往回走,刚进大门就发现马三正在与丁仲春对峙。
“什么事啊,这一大早的吵吵闹闹的?”正在大伙束手无策时,丁德裕从后院走来了。
“啊呀,你们这是什么情况?仲春你、你、你身上怎么有血?仲夏说你不是去了松江吗?这、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丁德裕哪见过这种事,他一脸的疑惑望着在场的各位。
“小六,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情况?你是管家,你说说啊,还有三魁,你是咱丁家大院的护院队长,你倒给我说说这些都是怎么加事?”
丁德裕看到眼前这情况是既生气又紧张,他生气的是大儿子丁仲春去松江没招呼都没跟他打就走了,如果不是仲夏告诉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仲春在干什么。他明白仲春这几年在外求学,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而且有了许多想法。儿子思想上有的进步,这方面他并不反对,就目前而言,这世道早晚要变的,而改变的希望只能落在他们年轻人的身上。
还有,这倒在地上的马三是曹世坤的人,曹世坤是什么人呐,是贪得无厌、谋财害命的恶棍,现在日本人来了,完全投靠了日本人,仗着日本人给他撑腰,他更是嚣张拔扈、无法无天,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爹爹,我!”
“你别说,让他们说!”
大少爷丁仲春朝丁德裕面前一跪,刚想说什么,却被他爹制止了。
“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大早上的我就听见有人敲门,我一看是马三,心里也觉得纳闷,这一大早上的马三怎么会到咱们家来呢?正在我纳闷的时候,大少爷从他书房里出来了!”曹小六一五一十地说道。
“是的,曹管家说的没错,我一大早出去练场子,刚开门时就碰到大少爷扶着一位浑身是伤的人进来了,我也没多问就出去了,我越想越不对,大少爷扶着进去的那个人非常眼熟,于是我就又回来了,正好碰到马三在询问大少爷,我觉得这事不能让马三知道,于是就下手将给打晕了!”丁三魁实事求是地跟丁老爷说了事情的经过。
丁德裕并不糊涂,他也是个明白人,他见眼前这种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不离十了,鬼子的电站被炸肯定与自己的儿子有关,不容多想,既然发生了就得从容应对,况且这一天早来晚来,早晚都得来。
“小六、三魁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将后院的酒窖腾出一间来,让大少爷和里面的人进去休养疗伤,注意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要去后院的地窖。三魁,这货既然这样了,那就不要让他醒来了,否则,我们全都得完,给处理干净点,一点痕迹也不要留!”
丁德裕交待完了之后又把曹小六叫到旁边耳语了一番。
曹世坤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到好发生什么事,心情烦躁得很。
今天早上吃完早饭,按往常惯例是要去景福德茶楼去喝茶的,可当他喊马三时,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这时他才知道马三被他派去了丁庄了。
曹世坤闲逛了一会儿之后,抬看看外面的太阳,心里自言处语道,马三这小子去了这么久应该回了啊,怎么还不回来呢?
曹世坤在院子里又转了好圈,心里面越转越踏实,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正以他魂不守舍的时候,郑县长的秘书胡天久来了。
“我说,曹保长,炸电站的人查出来了吗?下午郑县长可要去武田那交差,如果还没查出来,郑县长交不了差,他的意思是让你亲自给武田报告去!”胡天久边说边走进了曹世坤的大院。
“啊呀,胡秘书啊,这事怎么成了我曹世坤的事了,当时我答应给查一查,没有说一定要查出什么结果出来!”曹世坤一听说要让他去向武田报告,那不是等于让去送死吗?
“啊哟,我的曹保长哎,您是这地儿的保长,事情发生在您的地盘上,您不担责谁担责?您不查处谁查处?难道还要让县长大人来替你担责?实话告诉你吧,武田已经没有耐心了,郑县长的意思,实在查不出直凶,就是找也找一个给顶上去!”
经胡天久这么一说,曹世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愣了一下,心想,那就是丁庄吧,就说丁府的长枪队员参与了这次电站爆炸事件。这可是让丁德裕彻底“臣服”的机会,至于磨盘山、金牛岭上的那几个土匪嘛,有日本人在也嘣哒不了几天,哼,丁德裕,这回我看你还怎么横!
曹世坤想到这,连忙对胡秘书说:“请郑县长放心,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找出炸毁电站的‘真凶’,我亲自将‘凶手’押往武田的宪兵队。
曹小六根据丁老爷的吩咐将后院用于藏酒的地窖腾出一处来,摆放上床铺以及日用品,将丁仲春和周新虎安置了进去。周新虎的伤势要比丁仲春严重,必须立即进行手术与治疗。
“爹爹,我必须马上去一趟县城卖些药品,周同志已经高烧不退,再拖下去可能有生命危险!”丁仲春说。
“不行,这个时候你不能出去,再说你身上有伤,这两天外边风声很紧,鬼子的电站被炸,还死了几个鬼子,武田那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地窖里等着!安心养伤!我会派人去县城卖药!”
丁德裕说完转身朝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