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黄昏!
细雨纷纷!
有炊烟升起,被秋风吹散,化成笼罩着远山的淡淡薄雾。
都说骏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这塞下的秋雨却也分明下出了些江南的味道。
郭寻走在细雨中,看着幽幽的青冥,看着朦胧的远山,心里竟生出些诗意。
细雨、炊烟、枯树、古道、远山,这些意象交织在一起不就是一副诗里的场景么?
该怎么表达这份诗意呢?
一行大雁在细雨中飞向远山。
他这种感觉变得更浓,只觉得那内隐的超凡脱俗的妙词佳句马上就要喷出来了!
这一喷必将惊世骇俗!
不经意间路过一家店,风里飘荡着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店里的窗边那张桌子上有两人正在喝酒吃烤鸭。
两位英雄在喝酒,一群烤鸭上西天!
终于抒发出来了,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变得十分愉悦!
“好诗好诗!十分应景,十分绝妙”!
郭寻回头时就看见鲜羊馆那个白衣白巾的书生,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还没死呐”!
那书生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不好意思,黄泉路远,那年你不在我都走迷路了,也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
郭寻盯着他的靴子道:“让你装导航你小气撒,白费多少靴子”?
书生道:“靴子事小,只是前路千山万水,没有你陪伴吟诗作对真是太无趣了。在鲜羊馆错过你我差点后悔的要把我自己打死”!
郭寻笑道:“那是开大炮的臀孔太生猛”。
书生道:“人家开大少也是想你想得紧啊”。
郭寻笑道:“好说好说。看你这样子是写出了能媲美我那篇《逍遥游》的文章咯”?
书生道:“当年自从拜读大作之后我深受启发,十年寒窗不堪大用,闻君一语茅厕顿开,然后翻阅无数经卷典籍,苦思冥想呕心沥血历时三年零五个月终于写出了一篇《黔无驴》勉强能跟你的大作对上”。
郭寻半边眉毛一挑笑道:“哦,说来听听”?
书生刻意咳了两声然后吟道: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无以为用,放之山下,有一好吃之人见之,精瘦少脂,肉质紧而有弹性,乃补血益气之佳品,遂宰杀之,得肉数锅,一锅卤煮,一锅红焖,一锅白切,一锅酱爆。宴请宾客,饱食三天。有保定客,以面饼夹肉食之,妙不可言,名为火烧。有河间客,喜裹以面饼烘食,名为驴肉烧饼,有洛阳客,好其汤,另有一上党客,暗携多余肉归,腊之,风味甚佳,遂有上党腊驴肉。
郭寻听罢笑道:“不错不错,看来你长进了不少”。
书生道:“见笑见笑,还是跟你那片《逍遥游》差点意味”?
郭寻道:“不错了。我都不记得我那篇文章怎么写的了”。
书生道:“你还真是低调。你那篇大作我可是倒背如流。时时刻刻都用它来鞭策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好好读书。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几个烧烤架,一个五香,一个蒜蓉,还有一个变态辣,边吃边烤,百八十人吃不下。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咖喱产于南蛮小国,孜然出自西北高山,佐以花椒朝天辣,便是烧烤百样吃法,样样教人口水直下”。
郭寻道:“你家老爷子还真没白花那么多银子来培养你。夸你是当世文豪,媲美韩柳欧苏也不为过啊”。
书生道:“过奖过奖。勉勉强强能比吧。满招损谦受益!”。
“尼玛,老子都听不下去了。老子虽然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了但是也好歹念过几年书,你俩说的都什么狗屎玩意。”烤鸭店里本来在吃烤鸭的一个客人忽然站起来,隔着窗户指着书生道:“他他么的没读过书也就算了,你看他那一副蠢样就不像读书的料,你特么表面看那么像书生,你特么十年寒窗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么”?
“你懂个锤子,有学问的话你放个来鉴赏鉴赏”!书生突然一改刚才文质彬彬的样子。
郭寻笑而不语。
“他么的看样子今天不指点指点你你当老子孔认得字是个棒槌咯”?窗内的那自称孔认得字的人撸起袖子,手上的青筋已暴起,瞪大眼睛道:“文章要讲究形意神兼备,开篇就要抓住人眼球,你特么炒冷饭有什么意思?中篇要逻辑缜密条理清晰,一只破鸭子你要炖就炖,百八十人还能喝口汤,你再分点出来烤,还烤三种口味,够百八十人分吃么?再说了,千人千味,仅仅五香蒜蓉变态辣就能概括了?又想包含的多又列不全,不如不列,列出来反而出洋相。就这种破文章你牵一头猪来蹄子上沾点墨在地上画时间久了都能画几篇出来,你特么还当神作赏析,是脑子有坑么”。
书生不服道:“你特么有什么大作让我也拜读拜读呢”?
孔认得字道:听好了。老子小学时写的文章:昔有愚人,至于他家。主人与食,嫌淡无味。主人闻已,更为益盐。既得盐美,便自念言:“所以美者,缘有盐故。少有尚尔,况复多也?”愚人无智,归将鱼肉果蔬,尽盐卤之,久放不腐,冬至,高汤煮之,肉鲜味美,邻人莫不垂涎之,分与食之,赞不绝口,皆效之。及至春来,具胖十斤。咸肉乃出名。
郭寻忍不住捧腹大笑,差点都笑岔气了。
就在这一瞬间那书生突然逼上一步闪电般出手点住了郭寻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