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绿色植物我认识，再熟悉不过了的，在广州几乎所有的立交桥下面的阴面，都会生长的一种绿中带着白斑的阔叶草。我只能叫它是“草”，因为实在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在广州，它是任何没地儿睡的民工，都可以夜宿天桥下，与之为伍的“床垫”，一下雨，就被抄近道走的人随意踩踏的“命如草芥”的那个贱命的“草芥”。到了这4000公里以外的大陆之心，就华丽转身，上了台面了。

　　办公室里的一角，有一个水箱，里面有一个类似甲鱼的怪物在别别扭扭地不停游动转身。它的“房间”实在太小了，它似乎永远没法子全身伸展了过日子。

　　好奇心又上来了，我得去看看，这个怪物到底是啥。

　　原来是一只扭着长脖子，还长了几颗能呲出几粒小白牙的乌龟，象极了他的祖先，哪只从白垩纪过来的恐龙，它的脖子和头更象是蛇的一部分，时不时地，还探出水面吐口气，房间很静，它的换气声显得很沉重，莫不是他也得了甲流？

　　乌龟也欣赏完了，估计茶水凉到可以喝了，我就端过杯子，正要下口，这时，一个穿着浅灰色夹克的男人进来了。

　　“你好！我是毛旭。”

　　赶紧着，放下还没来得及入口的茶杯，忙接着毛处长的话，就开始准备今天的演讲词。

　　不知道是毛处长见这种场面太多了，见多识广，对于我做的东西兴趣不大，还是由于我今天的表现太过怯场，有些放不开。也许这个时间点，不是我的时间吧。他只看了几下，翻了翻手册，就开始提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得说服我，我为什么要买这个东西。给我一个理由。虽然这个产品，我也早都想立项，可是要花钱，就得有效益。当然，安全就是最大的效益，而我也是专门负责安全的，所以我就需要你提供一些案例，就是在加气站使用手机，是不是真的可以引起爆炸，最好是能有一个因为打手机而使加气站爆炸了的真实案例，国内国外的都行，这样，才有一种充分的理由去说服老板上这个项目。这个一旦做下来，量也相当大啊，不是个小数目。”

　　说到这时，有一个男人进来了，他象是要和毛处长讲些啥，毛处长对他说，“到对面等我一会儿。”

　　我没意识到，这个人，其实是造成这次谈话这么紧张的最主要原因。

　　显然，毛处长，想尽快结束谈话，好开始与那个人的下一段谈话。

　　我去谈客户，从不是去做什么最佳辩手比赛的，一到这种时候，我就知道，再硬撑下去，毫无意义了。于是，收摊子走人。

　　最后，我发现了那杯我一直渴望了一早上的茶，还没来得及喝，于是举起杯子，准备喝一口，就一口就走。刚把杯子举到嘴边，抢进了半口，毛处长已经站起身来，伸手握别。我只好放下杯子，与他相握，悻悻消失。

　　那个对面的男人，就等我出门了，还没迈出门，只一转身的功夫，他就进来了。

　　“那个合同，你拿过来吧！”

　　这是出了门后，听到得他们谈的第一句话，原来，他们是已经成交的一对了，难怪态度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但今天这个时间安排得确实不好，也只能怪自己不能再早一点起床，早一点到这里，争取出更多的时间来仔细和毛处来场“辩论赛”。

　　既然没有门卫，也就没有什么监控了，我用专业的眼光四处打量了一下，办公区里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这样，我就可以更放肆地进行一些“市场调查”的活动了。在门口，佯装接手机，磨了一下时间，发现根本没什么人进出，也没有人看到我，我的最后两件业务活动要做完：拍照。门口公司简介，很详细，拍一张；出了门外，整个门脸，带着公司牌号的大楼外观，远视图，再拍一张。

　　做美化天线多年，做方案习惯了，拍照，从个角度拍，都熟悉得不行。

　　唯一不熟悉的是我的这个新买的佳能，早上还在来的公交车上看《使用说明书》来着，这一来就用上了。结果，把两段拍照状态，给放到了录像状态，看着屏幕在抖动，才发现是自己选错模式了。

　　原路走回，对于环境的观察和好奇心就少了很多，当然车管所的车却多了很多，啥车都有，象《变型金刚》的汽车人车队一样。

　　现在我琢磨着，这次不算成功的拜访，后面需要做什么？案例，没有网络，我在疆内的网肯定是查不到的，只好拜托“曼玉”帮着查；说服他的理由，除了这种主动的安全意识，从内而外，还应该有一种压力，来自外部的。那就是消防总局，二姐给提出的灵感，说如果由他们硬性要求的话，那，还需要理由吗？而今天至所以感觉到不够成功，一方面是由于我自己的迟到，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想买的诚意并不够，虽然这不怪他。可是，作为买方，如果有戏弄卖方的动机和心态的话，尤其是拿买卖行为当成什么辨论赛，就会伤了我这个诚意远道而来的卖方的自尊心；最后一点，他们单位有钱吗？这是最关键的一点。从他们的办公楼，和拍到的公司简介历史来看，仅有5年的成长史，资金实力如何呢？最后最后关键的一点，这次拜访客户最失败的是，竟然没有把一杯到了嘴的好茶喝下去一整口！

　　这个单，会不会就是这种喝不下去的看上去的好茶呢？

　　带着这一堆问题，和一堆设计好的应对办法，踏上回家的公交车，车程越长，越令我心安。在走动着的过程思考，让人觉得没有浪费生命。

　　等想明白了这一切，就又有心情胡思乱想和看风景了。

　　车过一个拐弯，看到了“留学生创业园”，又找到了熟悉的地方了，那是去年金总开车带我来的他的第二个办公室，做视频监控项目的。留心着对面的车站，我看到了站名：“康尔家超市”。康尔家，康尔家，嗨！怎么记呢？突然，《还珠格格》小燕子里面不是有一个周杰演的尔康吗？这就当成是“尔康家”，再倒过来就行了嘛！

　　好，下次再坐车到“尔康家”突袭金总。

　　特地挑了一个很靠后的位置。因为一路上“老人卡”一响，就得起来，这是全WLMQ人的特点。我想多坐会儿，把早上有点儿不成功的拜访损失的精神好好养一下。这样就可以不用让座了。

　　又过了一站了，经管院，对了，10号前，我得再来严征他们酒店一趟来拿这个月的住宿发票了。

　　就象是打了一场窝囊仗，终于全身放松地逃回了家一样。老妈打麻将还没回来，而我就决定了，这种状态，不宜出行。下午就完成我的项目报告，赶快传真回总部，这才是有建设性的做法。

　　打开W5，华硕的本本，被我磨得真正成了二手货，100%卖不出去了。

　　整理思路，回忆并撰写正式的报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