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不管是不是清醒,都死活不让你和她老公取得联系,还紧紧护着包,怕你再去翻看她的身份证,这就证明她是有什么隐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的。你不要再傻了,少跟这样的有问题的人染。”
我说不过二姐,感觉姐讲得也有道理。
于是我们重新走回郭丽床边,小伙子也一直守着,正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缓缓滴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很是迷茫。
“你好,我是黄琳的二姐,我是想说,在你这种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应该联系你的家人,我们只是朋友,也跟你不是很熟,我妹说也只是在培训班里和你一共见过几面而矣,所以,没有你其他家人或更密切的朋友的联系方式,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你已经清醒,并且能听明白我们的话了,就给你先生打个电话吧,让他来医院照看你,这个小伙子也只是因为狗惊吓到了你,所以一直也都没走,人家也没有推脱的意思,你看,要不要把你先生的手机号告诉我,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来帮你打?”
二姐一通说,郭丽此时坐起身来,把小包更紧地抱在怀里,问我要回了她的眼镜,重新戴好后,也认真坚决地给我们说:“谢谢你们了!你和你二姐先回去吧,有这个小伙子在这里陪我就行了,没事的。真的,你们请回吧!”
看到她这时神智是清醒正常的,我也不再坚持,二姐一拉,我就趁势说:“那好吧,我爸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照顾呢,情况你也知道,那就这样,我姐手机上也有这个小伙子的手机号呢,也是我的邻居,回去后,我会问他你的情况的,那你好好休息,想通了,赶紧给你先生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那我们先走啦!”
走出医院,西晒,阳光正好,打在我和二姐身上脸上,似乎一切倒霉都被关在那个急救室里,而我们终于从一场“麻烦”中逃了出来。
二姐和我在BRT车站上,又顺便聊起了这种有可能的“讹诈”案例,反正说来说去,让我不要再和她联系了,以免惹上说不清楚的麻烦。
就在公交车上分手,二姐继续前进,直接回她家;而我返回父母家,又激动地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给老爸老妈全都精彩全面地描述了一遍。
“羊羔风!”
老爸嘴里说出的这个“羊羔风”,其实就是“羊癫疯”,学名:“癫痫”。
根据我说的所有症状,老爸老妈统一给下了“判断”:“就是犯‘羊羔风’了!”
“我以前是见过的,原来总成车间那个姓王的一个,那天我们都去水房打水,结果她突然就倒在水池前面,也是和你说的一样,全身抽着,翻了白眼,还吐吐沫,吓死人了。后来有人上去给她按的‘人中’,好半天才缓过来,好了以后,和正常人一样,啥事也没有;可是不知道啥时候会突然犯病,一发作起来,吓死人了!”老妈认真的走到床前,增加了一个她所见过的前同事的病例。
“还有锻压车间也有一个,就在大礼堂,和谁吵了一架,突然就直直躺地上,也是七八个人上去按住,给一通好整,才算好过来。”老爸也认真的补多一例。
接下来,老两口就认真地开始从一个个车间的老同事,延展评论开了……
西晒的阳光正好射进了我家最东面的主卧室,通过木地板反射了这道阳光到爸的身上,此时,老两口因为省电,不开灯的黑暗东屋被这夕阳的光打出了特别的灯效,而两人就在这奇特地地面反射光的“光效”下,热情地用讨论,回到了他们的“青春岁月”……
那还是1960年,年仅18岁的老妈已经来XJ两年了,两条油亮粗实的大辫子甩在屁股后面,身高虽然只有152,当年也是在这样,迎着夕阳的美好下午,骑着一辆高大的男式“二八”自行车,从厂门里反复骑出,就为了拍下一张副有青春动感的照片,不知道当时拍这张照片的是谁,但是这张老照片,完全还原,并忠实记录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新时代工人的风采。
老妈说那时还不认识老爸呢,大家不在同一个车间,还是在住职工集体宿舍,还吃食堂,每个月省下钱,都寄回老家去。……
看到二老聊得认真、起劲,终于老妈也不厌烦老爸一次次地呼唤了,主动在床前,两人一站一坐,在这转动着的夕阳光柱下,聊得一时间让人恍惚了:似乎老爸并没有病,两人都已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青年时代……
要是能回到这个时期有多好!他俩都还年轻,都不会被现在的这种糟糕的状态搞得每天吵架。
留下他俩接着回忆,我得回小窝添件外衣,刚才从医院直接回到父母家,还没来得及去添衣,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渐暗,秋末的温度也不能让人轻视。
进到楼上,出电梯左拐,正好又一次路过那个二哈小年轻的门前,门是开着的,里面传出了小伙子和小姑娘的聊天声,我就好奇,又站在他俩家门口,敲了一下门框:“你也回来了?”
“嗯,姐,她说要打两个多小时呢,让我先回来,在那儿也是干等,我正好得回来弄点钱再过去。”
“好的,我给你说一下,今天你的责任就到晚上把她送回她家就行了,再要是多有什么其他的,就涉嫌讹诈了,你有权力拒绝,要是再有问题,你就报警。我爸妈听了我的描述,说她是犯‘羊癫疯’了,估计她是自己知道有这个老毛病,也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状况,但是不想告诉我们,但她心中有数,所以死活不让给她先生打电话,但后面要是一旦她有什么更多要求的话,你们只管报警,我也只是和她一般的朋友,就只见过几面而矣。”
“谢谢姐啊!我们知道了。”
我交代完,就接着往自己的小窝前进,刚走一步,就听到门里小伙子对他女朋友说:“看,和我爸说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