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老人家是白天晚上颠倒着过,我们几个是“白天是白天,晚上还是白天”地过。一周下来,全部人马,都瘦下来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吃药、打针,看仪器,做CT,到底何时算是好呢?
就在轮到二姐夫这一组过夜的一个班中,据说是由于老爷子半夜喊头痛,又去做了一次CT。
医生说要更清楚的话,得做核磁共振。和做CT的区别就象是,一个是高分辨率的,另一个是低点儿,只能分几层看到局部情况。
但要做核磁,必须至少保证老爸15分钟里脑袋不乱动。这必须要等到他身体状态允许的情况下才可以。
我是也陪老爸做过一次CT的,当时哥不在,轮到我穿戴上那重重的铅服,医生要求我抱着老爸的头,不让乱动。就那一会儿功夫,老爸就似乎好奇得不行,到处乱看,动个不停,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清醒造成的。
老护工说,每做一次,都会杀掉好多细胞呢,老爷子这一周住下来,做了4次了,太多了。
终于,到大夫又要求老爸去做的时候,我们全家商量,拒绝了。到底这病成什么状态,不能总是通过这一次次地杀害细胞来论证吧!
就这样不明不白,昏天暗地的,我们都忘掉了春节,只记得白雪,只记得寒冷,只记得不停地奔波在7公里的两端。
也不记得是第几天了,突然再过来,大夫说,转个病房。
就这样,我们突然从六人间的的抢救室,被安排进了一个两人间的最中间有暖气的小病房里。
“是不是说,这就算是度过危险期了?“
不管怎么说,转进普通病房,而不是抢救室,这已经说明不用抢救了,病情稳定了!我们全家把大部队的装备努力压缩了下,只留下了一半,塞进了双人间的暖和病房里。
进到暖和地方,老爸舒服多了,他终于可以脱离掉毛衣,穿着轻薄的睡衣,舒服一下了。
我们也稍微放松了一下,甚至我还抽时间回家好好泡了个澡,第二天,用香喷喷的发尾逗老爸,放在他鼻下的时候,老爸美滋滋地说:“洗发水的味道!”
看得出来,此时他对于泡个大澡的向往,是如此的深。
本来一切都似乎在向好,专程来看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接待着各色人等,也变成了我们的必插曲。直到有一个二姐夫轮值的夜晚,他们听老爸说嫌腿痛,就来了一个实习护士,给上了一个烤灯,结果这灯到底烤多久,没有人去注意,直到天亮,我和大姐过来接班,才发现左半失去知觉的腿上已经被烤出了一个大大的双岛创面,发红溃烂了。
这下来了一群大夫护士护士长之类的,大家围着这个腿开始商量,最后拍照、上药、包扎。
和在抢救室不同的是,这段算是康复期了吧,安排了针灸、电疗、按摩的段子。
见识过这位针灸女医师的针法的,无不赞叹,用行云流水一般,似乎都显得过慢,她那一手上针、下针,完全不带丝毫犹豫、找穴之类的,不消半分钟,半侧身体上的全部36根银针,个个安得其所;去针时,就差“一拂袖“那一只“袖“子不在了。
我们象是看行为艺术一样地,心中暗赞着,终于我忍不住有次在她收针时发问了:“你扎了几年了,怎么能这么熟练呢?’
“7年。“
女医师显得不以为然,微笑着转身离开病房。
电疗的小女医生,看起来刚工作没多久的样子,一贴好这屋子,转好时间,电流强度,就去另一间屋子贴,然后在门外玩着手机,等时间。
按摩的小伙儿笑笑的,很是憨厚的样子,特别爱聊。满嘴“老爷子长老爷子短“的,胖胖的手腕一翻一翻的拱着,捏着,和我们那种业余的一通瞎按的发力方法完全不同。甚至叫我们看来,那哪叫按摩啊,简直就是糊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