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最亮的星星”说过,大多数女人,对于昆虫的处理手段,都是非常残忍的,哪怕这个小虫子并没有真正地伤害到她。
刚才看到桶里飘着的一只喝水的疑似大蜈蚣(蚰蜒),我就开始为它设计了死法:火刑。
用那个很尖长的镊子来夹住它的小腰,不知道第几组腿之间的那部分,它的全身就开始向被夹住的部位卷曲,幸亏这镊子够长,万一它这一回头,能碰到我的手,那我可就要死定了。
最安全的室内用火处,就是老爸的玻璃烟灰缸,还为它准备好白色的纸棺,上下一包,我看不见它了,就可以放心的点火了:味道很特别,是蛋白质的味道。
它太湿了,纸都烧完了,还没有把它身边的纸点燃。只好再用镊子夹住这团,冲着它的数条小腿火攻了。终于,一排小腿萎缩不见了,胖胖的身体也没再扭动。现在可以替它祈祷了:“来生啊,你别再做吓人的虫子啦!”
刚开始是有些惧的,可是想到在广州时,那个比这个体型大多少倍的蟑螂,我都可以不那么惧,给这条胖虫子送终,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给虫子送完终,也当成一件大事,汇报给老爸。老爸就来个“五毒”的总结。然后,提起刚才牌场碰到的一个老人家,见他就哭,说家里没有人气,回到家空空荡荡的,老伴去世后,孩子没有一个在身边,而她去参加完了旅游团,再回到家,见屋子里完全没有生机,就很伤心难过。
老人家的脆弱,就在于必须面对将死的种种难过。
而我们,使劲让自己走进婚姻,某些目的就是为了到这种“将死”的境地时,不至于太过悲凉。
记得在广州一个很热的夏天,实在太热了,我就把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条很凉爽的样子、再折返过来的发型,被一个同事发现了,居然大叫:“你要当‘自梳女’啊!”
我就很纳闷,梳个凉快的发型,怎么就成了“自梳女”了?“自梳女”又是啥意思呢?
他给我解释了:“在南方,有一些女子,是独身主义者,为了表明这种立场,就梳这种发型,表示终身不嫁!”
自从这话说出来以后,吓得我,再热也不敢梳那种发型了。
“我可想嫁得很呢!从小就想嫁。”
还有很长的日子,在棠下小区,往返于139路车站的那段穿越棠下城中村丰乐路的日子里,看到过一个老太太,梳着这种发型,花白的头发,捡拾垃圾,背着一个超过她的体型的大大的米奇袋子,慢慢地走,眼神在满地搜索掉落无人拾的每一个矿泉水塑料瓶。那种偶遇的频率太高了,我每天这样“扫街”上下班,她也几乎每天同时在“扫”这条街,突然有一天,看着她,我就产生了一种很恐惧的感觉:“会不会我老了,在广州这样的地方,将来就变成她这样,孤苦伶仃地靠捡拾空瓶子过活?如果是那样,我宁可去死!”
那种不寒而慄折磨着我那时疲累的神经,“回家”的念头,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脑海里,直到一种刺激出现,促使这两字变成铁案,变成事实。
房东,就是这个刺激点。
房价,是根本的刺激来源,房东,只是那个刺激的针头而矣,所以,现在想来,我并不恨她。
转了一个战场,吃、穿、住、行的基础条件全部都几乎是零成本的解决了。而我必须要做的,就是两件事:“嫁出去,做出来”———把自己嫁出去,把业绩做出来。
奇怪自己怎么就在“把自己嫁出去”这件事上,这么弱智,那天直白的告白以后,除了等待,我几乎什么也不能做。而今天,豆儿的一通电话,让我又有了一个打他电话的理由:“喂,我有一个同学要考复旦的博士,想上一下疆外的网,能不能问一下你哥,帮个忙,最好找一个周六的时间,我们过去上一下?”
“好的,我给我哥说一下。正好,一会儿就见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说啥了,他不拓开话题的话,我就有一种很干的感觉,干脆再见挂机。
豆儿是有决心、有毅力的家伙。从高中高考的那次失利再考以来,她始终坚信学习是最终的出路,不声不响的,从大专起步,硕士完成了。现在是向博士进军。我们舍的姐们很强,平均学历都在学士以上。豆儿是学医的,这条路走到头,是极光明的;而我呢,在广州,只奔到了人大本科学士的学历,在她们都不停奋进的这些年之后,相对变成垫底的了。不过,大家走的路不一样,我要面对的,是现实的商战,这些能解决好了,业绩完成了,就可以拿下“社会大学”的博士学位了!业绩说明一切,我所面临的困难,都是任何教科书里找不到的,唯有向“社会大学”谦恭地低头学习了。
豆儿说:“你看查查对你挺好的嘛,我是你朋友,他连你朋友的忙都肯帮,人一定差不了。到时,我帮你把把关。其实你现在的日子,不知道多好,不象我们这些辛苦命,天天忙得要死。对了,20号吧,我要去支边了,两个月,去墨玉。”
一到这种事上,我就没啥说的了,唯有“哈哈”过去:“和田啊!太好了,你先去踩个点儿,回头我出差过去,咱们一起玩玩。你老公支边回来了没有啊?”
“没呢!”
“那你们夫妇俩,才是典型的人才啊!支援边疆医疗事业的英模先进啊,我要向你们学习!那孩子怎么办呢?”
“姥姥、姥爷看,其实我们在不在,都是他们主要看的。没关系!”
“羡慕啊!我就是想生个孩子,有个家庭,所以才在外面疯这么久了回来,你们可好,都完成了。现在还要一门心思地出去。”
“我就是图热闹,扎堆儿,呵呵!”
“豆儿”,“西红柿”,“豆角”,“小熊猫”,我们舍的姐们几乎都把根扎在上海了。前年的“十五年毕业”小聚,就已经在上海被舍长鼓动了一下了,希望我们全留在上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现在,就我比较奇怪,人家一个一个全奔出XJ,投奔富裕了,我反向回来扎根,让她们都可惜我在外十年的奋斗。
“没事儿,你都去尝试一下,好的话,等我解决完了孩子问题,要不要找你们会合,还说不定呢,反正,在外闯荡,我有经验。”
又扔完一堆大话,心底里却在想,都40多岁了,到那时,还挪个啥劲儿啊!累死了,以为沿海城市就一定生活更好?等你们对比完就知道了,连一口真正清洁的水,和呼吸一口真正清洁的空气都不能得到的城市,和上千万的年轻80后、90后再去拼,胜算几何?人生还有多少年,都没有机会好好享受人生,兴许,这辈子,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