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我不懂事的,很多时候心里不是做的那么想,可能是叛逆吧,就是要唱反调!
奶奶一辈子是可怜的,也是慈爱的,爷爷早逝,养育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后孙子也都是他带的多。
两个女儿嫁出去后,奶奶本来就应该跟爸爸和大父的,爸爸和大父呢生活压力也大,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谋生计!
这个房子盖起来,也就给奶奶各自分了一间房子,奶奶正好一间做厨房,另外一间就做卧室。
厨房里除了潮湿就是漆黑堆满杂物和柴火的厨房,就个灶台,一口大黑锅和个年代久远的立式柜子,另外一大半还被大父家用来种植了天麻药材。
卧室里呢,有个老木床,木床一边是几个大柜子,冰糖我常常就是从这个柜子里翻出来的,在天花板横梁上面,却已经被庚楠改装成了粮仓,所以奶奶房间里进老鼠,进蛇之类的事情,老是常有的。
因为住的房子上面就是粮仓嘛。
有一次,半夜有一只两斤重的蛇爬到奶奶床头。
最后还是大父将蛇捉走了,这可是将奶奶吓得双腿发软。
对于庚德而言,蛇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庚德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捕蛇的。
说在这个年代里,可有很多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职业。
比如当兵的宏叔叔从舒城酒店回老家后,为了谋生计,就做起了钓野生团鱼(王八)。
白鸭寨的张三叔叔专门是钓黄鳝营生,还有在聂屋的生根伯伯就常年在山上下套围猎营生。
庚楠学了一门手艺,是木匠,所以在我家柜子、厨顶到处都是用来锯木头的锯子、用来剖面的刨子、用来拧螺丝的起子、钻孔钻子等等这些工具。
其实庚德起初并不是捕蛇的,就好比张三也不是钓黄鳝的,只是因为有些手艺随着时代的变更,已经渐渐淘汰,无法营生,就只能想新的办法。
比如庚德学的是做烟匠。
所以在大父家庚德那边,那些以前老一套造烟的东西,在我有记忆就很少用过,记忆中唯一有一次,庚德种植了一大片烟草,那次请了个师傅用了一回自己的手艺!
但是后来卷烟厂已经渐渐替代了他们手艺,年轻人越来越少抽那种大黄烟了,所以为了不饿肚子,不得不转业!
之后庚德改行专门捕过蛇,养过狗,这些做的都不长。
主要还是来钱不稳定,或者根本就不赚钱,就拿养狗这事来说,不说赚钱,当时捉的八九只狗,放两三个笼子里,没几天后,有一次我回来,发现笼子里的狗都咬伤了,如果这样下去狗都得死,还吃粮食,所以庚德就将狗都能又全部送人了。
倒是庚楠,建房,修缮,打家具,是个可以长期都需要有的活儿,所以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这次蛇的事情可是让人心有余悸。
庚德将奶奶那条蛇用蛇皮袋装着的,然后挂在墙上,本来打算第二天拿到收蛇人那里卖了换几个钱,一觉醒来,发现蛇不见了,蛇皮袋被咬了一个大洞。
这件事情极大引起了我的恐慌,吓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不敢去大父家的,我满脑子都是那滑滑的,冰凉的蛇,很多时候觉得出门都不安全,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可能有盘着一天。
庚德捕蛇,经常让我看到各种各样的蛇,他会跟我们说各种各样蛇咬伤人的事情,这让我就更加惧怕,有时候晚上睡觉梦里全都是蛇,甚至经常做一个相同的梦。
会梦见自己在一个小岛的一片茂密不见光的丛林里,树上,脚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蛇,自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梦经常让他煎熬!
就好比,奶奶床头那蛇虽然跑了,但是绝对不会跑远,一定会就在大父家某个角落里,就等着哪天来报复呢,或者这些蛇像愚公精神一样,会生出许多小蛇来报复的!
我虽然怕,但是庚德却毫不在乎。
庚德做捕蛇人那段期间,墙壁上经常会挂着一个两个蛇皮袋,蛇皮袋里装的当然是蛇!
我站在蛇皮袋旁边远远看去,都能看的蛇在蛇皮
袋里扭动着,弄得蛇皮袋“哗啦啦”作响。
对于从来不怕蛇的庚德,依然就坐在蛇皮袋一侧喝着酒,吃着花生米。
如果蛇皮袋里的蛇咬破,那肯定会直接盘旋到庚德脑袋上,缠住他脖子的!
所以在他抓蛇那段时间里,我总觉得他家地上总会有蛇的影子,感觉他天天徒手抓蛇,肯定会被蛇报复,跟着他转一定会被蛇一起缠身。
庚德天天带蛇进出,而且还常常说蛇在家里跑掉的事情,这让我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崩溃了,这两户连在一起的房子都可能快成蛇窝了!
可能因为有个捕蛇的大父,这种蛇的阴影,一直围绕着我的童年。
在我看来,水塘里有人被水蛇咬过的事情经常听说,也有听说被蛇直接咬死的。
我也经常撞见蛇,比如在水塘里用手捞淝猪草,抓到过泥蛇,在马路上,一脚踩翻蛇肚皮,拿着竹条蜘蛛网网蜻蜓的时候,在旺盛绿色植物上叶看到吐血猩红热舌头的剧毒竹叶青,甚至见过三角脑袋剧毒的矛头蝮!
有时候睡觉总会感觉自己房间天花板上就趴着一条蛇盯着自己,所以这些日子里,从不敢穿凉鞋,也不敢打赤脚!
这山里哪里都是蛇,几乎随处可见。
在那个房间,还算是比较干燥的房间里,也发生过一次与蛇偶遇的事情。
……
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
在我年纪还小一点时候,盛夏的晚上啊,大家都是会在外面大院子里乘凉,男人就说鬼话,唠收成,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这些事儿。
女人就在家里洗碗,收拾东西,做家务,或者也会搬着凳子在外面织毛衣,一切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自从这个屋场上有了第一台电视机后,似乎就改变了大家原来的生活方式。
一到晚上,都会搬着小凳子,挤满一个房间,那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可是对这四四方方东西充满好奇和向往,所有人等着那个黑白电视机开始转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