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车的声音适时响起,“咕噜噜咕噜噜……”曾经噩梦般的声音如今听起来,早已经习惯。
我突然有些惶恐,这种习惯究竟是好是坏?如果我真的习惯在这里生活,那我以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要在这里度过?
看来这种习惯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习惯已经养成,又怎么能轻易改变?
“咕噜噜咕噜噜……”不一会儿的功夫,服药车推进了“重点病房”,又停在了我的旁边。
我集中全部精力寻找自己的名字,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王思宇”三个字。
服药的女护士不是别人,正是“小煤气罐”莎莎。看到她我竟然有些亲切,刚进到精神病院的时候,我最早接触的护士就是她。
“莎莎……”她正在给患者们递药,我小声的呼唤了她一声,但是她似乎没有听到。
“莎莎……莎莎……”我提高了一些音量。
“嗯?怎么了王思宇?”莎莎依然操着粗旷的嗓音询问着我。
“你还记得我啊?”我离开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想到她还知道我的名字。
“记得啊,怎么能不记得?你喊我干嘛?”她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想问你,我怎么没看到给我吃的药啊?”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如果真的没有我的口服药,就代表我又会被扎针。
“对,没有你的口服药,你有肌肉针,一会给你扎。”
“可不可以不扎针?莎莎,我不想扎肌肉针,大夫呢?主任呢?主任!你在不在?我吃药!吃口服药!可不可以不给扎那种针了啊!?”我的声音伴随着情绪的激动愈发的加大了音量。
这时一名身着白大褂的陌生男人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稀疏的被他抿到脑后,紧贴着头皮的头发似乎在说明着:我不想离开这个脑袋。
他的脑袋和脸都很圆润,眼镜下的眼睛不太大,他的鼻子看上去肉嘟嘟的,跟他的薄嘴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身材魁梧,目测身高不少于一米八,他的白大褂没有系扣,就那样随意的敞开着,露出了里面淡蓝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典型的学者形象。
“王思宇,我是你的主治大夫,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他的声音浑厚,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大夫,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我努力回忆了一遍,这名大夫确实没见过,之前的主任是一个瘦老头,其他的几名大夫我也都看见过几眼。
“这是我们新来的主任,古主任。”冒亮在我身后的位置回答了我的疑问。
“原来是主任,主任,你看看能不能别给我扎针了,我这回好好吃药,我保证!”再次回到精神病院,我已经不敢再说自己没有病这种话,因为即使是主任他也不会相信。
“你不想扎针了?你真能保证好好吃药吗?”主任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保证,我发誓,一定好好吃药!主任,能不能也给我先解开?我这绑着太难受了。”我用渴望的目光看着他。
“暂时还不能给你松开,交班说你昨天一宿没睡觉,而且还喊了很长时间,你现在还需要约束一段时间。”
听到了他的回答,我内心痛苦万分:“主任,我听话还不行吗?你就给我松开吧,我不喊了,真不喊了,你给我解开我一定好好表现。”我苦苦哀求他,只希望他能可怜可怜我。
“先观察两天再说,你先好好吃药吧。”他给我抛下一句话后,转身走了。
“主任,主任!”我喊了他两句,可是他连头都没回就离开了“重点病房”。
我咬着牙忍耐着内心的痛苦,我不能反抗这样的约束,更不能大喊大叫,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我重新躺回床上,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天花板。这里的主任已经换了新的人,还有一些护士已经辞职并且又招了一批新的工作人员。
这些改变的源头都是因为恶性事件的发生。我的改变也很彻底,经过了昨晚的一夜无眠,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想要像之前那样自由的活动,就不能大喊大叫要求松绑。想要离开这里,就要先获得医护人员的信任,让他们相信你的“病情”稳定。
莎莎拿着属于我的口服药来到我的床旁:“王思宇,起来吃药吧。”
当几片白色的药片进入到我的身体里开始,一切都已经重新洗牌,又是一幅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