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吃饭去啊!”龙哥喊了我一声,我用胳膊遮住眼睛小声的回应了一声:“困,不吃了。”龙哥不再管我,我躺在床确实有些犯困。
昨晚的头脑风暴刮得实在太猛烈,导致我一夜都没睡觉。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来了困劲,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进入了梦乡。
“王思宇,起来吃药了!”我被护士推醒,眯着眼睛坐了起来,条件反射般的接过护士递过来的药,老老实实的吃了进去。
在减少药量之前,我还不能轻易尝试藏药的行为,因为护士们又开始了对我的严格检查。
“张嘴王思宇,我看一眼。”
瑶苓盯着我看,我无奈的闭上眼睛张开了大嘴“啊”了一声,“舌头抬起来我看看舌头下面。”跟我预料的一样,她的检查很彻底。
我按照她的指示照做,没想到看过我嘴里之后她还是不放心,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我嘴唇的上方人中处左右按了按,确认了没有藏药之后才离开。
在嘴里藏药这件事看来已经完全实现不了了,还好我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就等着药片减少之后实施了。
吃过药后,我的困劲再次上来,倒头便又睡了过去。白天的我很少做噩梦,现实的噩梦已经在白天开始上演,梦里的世界它便不好意思再出现。
所以我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想事情,夜晚的时候脑子最活跃,也正好适合我现在的计划——白天真睡觉,晚上装睡觉。
迷迷糊糊之中我进入了梦乡,梦里的我回到了农村的老房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院门前的羊肠小道直通大门,小道两旁是茂密的树叶和苞米叶子。
顺着小道往里走,便看到了家里的大门,大门是黑色的老硬木,门上粘着早已掉了漆的门神贴画。陈旧的大门往一侧偏去,仿佛站不住的老人随时可能倒下。
大门的旁边是用红砖头垒砌的石墙,红色与黑色形成了鲜明的碰撞,让门上的贴画更显得毫无生气。
石墙和大门一样高,只比我高出一个脑袋而已。我推开就要倒了的大门,“吱嘎”一声,那一瞬间让我觉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院子里不是很大,全都是土地,只有一条跟大门口一样用脚踩踏出的小道通向前面的一间瓦房。瓦房的顶是坡型的老灰瓦,滚滚浓烟从烟囱里冒出来,直上云霄。
母亲正蹲在小道旁边的地里摘着什么,我走过去,母亲抬起头微笑的看着我,脸上爬满了沟壑般的皱纹。印象中她的头发一直都是花白的,就连脸上的皱纹也从没有减少过。
“二儿回来了,快,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快进屋吧。”还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妈!”我喊了这一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王思宇……”我看着面前苍老的母亲,耳朵里却响起了别人的声音。
“王思宇!别睡了!”
“不!”我呐喊着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黄博正低头看着我。
“王思宇,去吃饭了,别睡了!”
我生气的翻了个身,把被蒙在头上之前扔出了几个字:“不吃!不饿!困。”
“草,不吃拉到。”黄博骂了一句之后走了。
这样的梦我根本不想醒来,我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自从她去世开始,就连手机里的照片我都从来没翻出来看过。
如今手机不在自己的身边,我又突然想找出那些照片好好的看上一看,看看梦里的母亲是不是还跟照片上面一样,是不是还是我记忆力的样子。
没有手机让我随时看照片,也没有电脑让我玩游戏,什么都没有,这里除了精神病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梦到了母亲,我从未有过这样想念她。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就连张加林口中的那个“亲生母亲”也早已经不在人世。
别人说过,只要母亲还在,无论你多大岁数,在她们眼中你永远都是个孩子。我没有了母亲,没有了真正疼我的人,我再也不是一个孩子了。
现实不允许我做一个天真的孩子,它已经把我活活的逼成了一个大人。一个成熟的大人,一个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大人。
梦里的我可以随意哭泣,现实中的我却没有眼泪。我的心很痛,失去亲人的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缓解,反而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的思念,成倍的痛苦。
我突然有些后悔把老房子让给了我大哥,那里有我的小时候回忆,那是我成长的地方,那是我的根。
现在的我无家、无根,无牵无挂,一无所有。孤独本就是常态,我却并不感到孤独。
仇恨的种子已经种在了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它慢慢的成长,慢慢的吞没了我的孤独。我有仇恨为伴,所以永远不会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