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民政局重新上班,我跟陈晓娜去民政局顺利的办理了离婚手续。就像是曾经办理结婚一样顺利,那次我们领完证去吃了一顿大餐。
这次我们领完了证,便分道扬镳。我回到自己的家里,屋子里还是冰窖一样的冷。餐桌上依然摆放着那晚吃剩下的食物和盘子。
一片狼藉,一片腐败的景象。我不去理会它们,任由它们腐败,这些腐败的痕迹里,都是我跟陈晓娜的回忆。我怕收拾干净之后,回忆也没有了。
出院的时候,古主任给我开了一些药,他嘱咐我一定按时吃。我没有听他的话,现在想来有些后悔没听他的话,因为我又开始做噩梦了。
离开了精神病院,离开了妻子的我却被自己的心魔困住了。
我也曾想过去找张加林,可是,陈晓娜说她也联系不到他,我更是没办法找到他。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这导致我根本无法正常的生活。
我重新吃起古主任给我开的药,吃光了之后再回到精神病院继续找古主任开药,看病。我从之前被冤枉诊断的精神分裂症改成了抑郁症。
我大把大把的吃着安眠药,有的时候能睡着,但睡着之后又全都是噩梦。睡不着有睡不着的痛苦,睡着了又有睡着了的磨难。
在离开精神病院的两个月内,除了去医院开药我都一直窝在床上,一遍遍翻看着我跟陈晓娜以前的微信聊天记录。
这一天我终于从自己的家里走了出去,我想重整旗鼓,我试图去晒太阳、晒月亮,从早上走到晚上……从清晨徘徊到日落……
这样的毫无生机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年多。
直到某一天,在大街上再次遇到我的前妻,她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成熟、美丽、大方有气质。这让我想起了刚认识她时,她身上的那种纯真和稚气。
她的身边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这应该就是她微信里备注的那个“老公”。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停着一个婴儿车。
车里的婴儿“咿咿呀呀”的发出奶奶的声音,他/她伸出小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我们面对面的遇见,想躲都躲不掉。
陈晓娜看到我后主动跟我打了招呼,“你还好吗?”
我想说“不好,很不好。”但话到嘴边被我咽了回去。
“我,挺好的,你呢?”
“我已经结婚了,这是我老公。”我看着她幸福的笑脸恍如隔世。
我本应该记恨她的,是她害我进了精神病院,是她把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是她改变了我的命运,是她让我现在如此狼狈……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想恨她了。
“恭喜你啊……”我的脸从未笑得如此僵硬。
“谢谢你……”
“这是你的孩子?多大了?”我指了指婴儿车。
“4个月了。”
“啊呵呵呵,真好啊……”
“这位是?”旁边的男人插了进来。
“这是我前夫。”
“哦。”那男人没有跟我打招呼。
我识趣的对着陈晓娜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我一个人回到家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晚上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没人的楼顶,这里是这个城市里最高的楼房。我曾经幻想过要在这里买房,这个幻想是我跟陈晓娜的共同心愿。
可是事与愿违,梦想和痴心妄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人也已经回不去了。我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好好的生活下去,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我在楼顶发呆,看着夜空中寥寥无几的繁星,想了很多很久……回忆不断的涌现,它们争先恐后的在我眼前上演,生怕我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回忆停止时,我终于释怀了,我想放下一切,从头再来一次。
如果有下辈子,陈晓娜,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我终于明白了在精神病院里那些想要自杀的人究竟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
我面带微笑的从楼顶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三十几岁的人生,开启了一段新的篇章……
再次醒来,我依然被束缚在精神病院里的病床上。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假的,又有哪些事情是真的?我整个人已经完全混乱……
“大夫,大夫。有没有人把我松开啊!我没有病啊!!!”
“求求你们!把我放开吧!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
绝望而又痛苦的呐喊着,就像一开始那样,或许这也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