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五年,那个鸟居下的蓝色樱花和服的女孩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不断地拼凑在一起,依然是那一双忧郁怯懦的眼睛,嘴唇的鲜红色带来了成熟女孩的柔媚。
“惠子”
这两个字从嘴里像是不受控制的突然跑出来,乘着夏日的清风烧到对面女孩的身上,仿佛受到撞击的两个字反弹回来的是一摸清甜凉爽的笑。
“山田君,你果然经常来这里”
惠子表现得很轻快,像是对自己猜想的肯定,两只眼睛眯到一起微微踮起脚后跟,这像一个小幅度的跳跃。
五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中学生。在一个有着一座落满枫叶的桥和清脆流水声的中学里。学校是一个很现代化的学校,教学楼全都刷上了白色的漆,像是堆满了雪的小山包。最中心的综合楼对准学校的大门,楼前是一个可以同时容纳两千人的大广场,在广场的中心竖着一个旗杆,那上面挂着一轮太阳。
穿过综合楼和左右分布在两旁的教学楼,在食堂的后方偏左是一个体育场,右边则曲径通幽,一片红色的枫树林出现在眼前。沿着林中小径往前走不远,能看到一天窄窄的小河把树林一分为二。河流上方跨着一座古朴的石桥,上面结满了苔藓。看上去如此的凄凉却又觉得平常而普通。
走完这座无名的石桥,在尽头处一座鸟居直直的立在草丛中,旁边是供奉着的土地神。这里是学校里唯一散发太阳旗红色火光的地方。
我?山田井优,来自伊豆的一个乡下人家,为了躲避家人的束缚一个人来到这里上学。我喜欢独处,一个人翻看着《枕草子》。除非家里大人都出门,不然我白天基本都是待在外面看书。顺着蒲公英的飞行轨迹,我的思想开始四处飘荡,寻找着传闻中伊豆的舞女留下的痕迹。
“自那以来五年没见了吧”
“对啊,以为很漫长却又觉得短暂”
惠子像是早就料到会再见面。
“我啊,实在是想见山田君你,所以就来这里碰碰运气”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期待还是想要逃走,我总是不喜欢直直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或是说不敢。
新的学校对于新生来说到处都是好奇的地方,哪怕只是普普通通一张椅子我也会观察良久,也许我是个另类呢?我是属猫的。
在学校里闲逛了一天,终于踏进后面的枫叶园,给我的感觉是神秘,红色的像是燃起了大火,一直烧到远处已经与地面接壤的夕阳。我不由得捡起两片火苗,一片叼在嘴里,另一片放在手心里把玩。
穿过大片的火苗,走到了无名桥的最高端,惊诧的发现红色的火苗中有着一簇蓝色的樱花小树,绚烂而明亮。一个神秘而未知的女孩出现在眼前。
在褐色的鸟居前跪着一个身穿蓝色樱花和服的女孩,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只见她双手合十夹着一片枫叶,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小心”。
河里的流水轻音漂流,我在石桥上不敢乱动,抓着我黑色的校服上衣纽扣,就这样盯着她的背影。
小心,怕惊醒了大地里的土地神,女孩的小心翼翼感染了整片枫树林。
不知名的小虫爬过水面,点起一层层波纹向外圈散开,柔滑的秋风牵着最后一束夕阳的亮光从我的身边跑过去,像两个不会看气氛的孩子。这可真是一处妙地。
“她与这学校不同,像考拉跑进了袋鼠的口袋里。”我心想。
到底有哪里不同呢?没穿校服?还是说虔诚?这是一个活跃喧闹的学校,恋爱随处可见,操场上活力的奥运健儿,商店里有说有笑的大生意人,难得有这一份安静,只有月亮才会安安静静观察人间,她是月亮?
我抬头发现,此刻月亮淡的像是隔了一层雾气,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