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牢骚也发够了,日子该过还得过,生活纵有千斤担,不死就往死里干。
人生有多残酷,你就该有多坚强。
现在让你难过的事情,许久回过头来看都会觉得那不算事,你之所以会把痛苦看得那么重,是因为你经历得不够多。
觉得难过的时候,不妨告诉自己,现在正是你蜕变的契机。
当辛磊意识到几点了的时候,猛的起身,飞奔公交车站点,去晚了就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
回家路途得转好几趟公交车,这是最后一趟了,这赶不上,今晚就得睡大马路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辛磊飞奔途中,不慎和提着一大袋瓶子的李树人撞了个正着,矿泉水瓶满天飞。
“大爷,来,我扶您起来,大爷。”
没想到的是,李树人竟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眼中全是散落的瓶子。
“给我捡起来!”
“你不用管我,你快给我捡起来!”
先救人、再救物,辛磊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先扶您起来。”
瓶子没捡起来,李树人压根就不起来,可把辛磊给急坏了。
“捡捡捡,我给你捡,您甭着急,我捡。”
李树人看着辛磊把瓶子一个个捡回袋子里,喘气不已,也不知是被撞出毛病了,还是给气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尊老爱幼都毁在你们手里头了。”
辛磊麻溜的捡瓶子,微笑以待,时刻注意着大爷的情况。
分分钟捡好瓶子,反复确认李树人无恙后,辛磊狂追公交车,但愿能赶的上吧。
天河市人民医院。
宁静出了院,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馨儿,你也真是的,一破包跟他们抢什么呀?”
“连命都不要啦?”
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宁馨看似柔柔弱弱的,但她也想挺直腰杆做个有骨气的人。
“凭什么呀,我的包,凭什么给他们?”
人没事就好。
缓缓走下阶梯,宁静不禁数落道:“还有,那救你的人呢,你怎么让他走了?”
宁馨挽着姐姐的手,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委屈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他非要走,我拦也拦不住啊。”
转眼间就到了轿车边,文章挺敬佩这种施恩不图报的人。
“是啊,有些人做事,别人是拦不住的。”
宁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未曾听出话语中的深意,胳膊肘碰了碰宁馨。
“看文章对你多好啊,一听你出事儿了,马上就赶过来啦。”
宁静对文章的感情可是摆在明面上的,宁馨就算有想法也绝不会表露出来。
“文章还不是看你的面子。”宁馨看了一眼宁静,转而看向文章,感激道:“文章,谢谢你啊。”
文章的眼里只有宁馨,就算宁静离的更近,也只是把她当做朋友而已。
“别客气。”
宁静一个侧身,巧妙的挡住了文章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馨儿,你今天住我那儿吧。”
宁轲临走前反复叮嘱过,叫宁馨不能太过依赖姐姐,要学会独立,毕竟,人总是要成长的。
再说了,一人一栋别墅,又不是没地方住。
“姐,不用啦,我还是回去吧,明天要用的资料还在家里呢。”
宁静抬了抬绑着绷带的手,嗔怪道:“那我这手,这样怎么开车啊?”
宁馨看了看姐姐的手,这事儿,说到底还得怨自己。
“要不,我替你把车开回去,让文章送你吧。”
小东西,真没良心。
宁静故作不满,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妹妹,没白疼。
“明儿早上来接我啊。”
宁馨调皮的挑了挑眉毛,回应道:“明天啊,还是让文章送你吧。”
啪。
宁静轻轻拍了宁馨一下,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害羞的跟个小姑娘家似的。
“跟谁啊你,学这么坏。”
宁馨可喜欢逗自己姐姐了,可有意思了,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她这个“局外人”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文章,帮我好好照顾我姐啊。”
文章眼底的失落之色一闪而过,眼睁睁看着宁馨把宁静的包还给她,开着白色豪华轿车扬长而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
宁馨开着白色豪华轿车,从后视镜里目睹了一切,可羡慕了。
宁静喜欢文章,宁馨又何尝不是呢?
“没天理嘛,这么帅、这么成功的一个男人,我只能望梅止渴了。”
幸得老天爷眷顾,辛磊狗屎运般的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这才回了家。
这个家,地处天河市边缘的边缘,压根就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繁华,就算是下了公交车终点站,还得走一段路呢。
不仅如此,那破房子还是租的,一年到头漏水。
不过,房租并不贵,房东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辛磊一家不容易,一年才收1000块钱。
当初为了辛磊的学业,他爸妈才下血本租了这破房子,可没想到的是,老家那破房子太久没回去,塌了!
这下好了,没地方住了,只能在这租一辈子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倒霉到底,绝地反弹。
辛磊单肩背着书包,吹着口哨往前走,脚下一个踩空,落井里了。
“哎呦,我的妈呦。”
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爬出来,现实版的倒霉到家了。
扶着腰,提着书包,一瘸一拐的往胡同里走,绕开正在修二手破自行车的老爸。
“站住!”辛磊老爸辛向荣拿着家伙什儿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道:“干什么去啦?”
辛磊看都不敢看自己老爸一眼,装作没事人一样。
“没事儿啊,没事。”
瞅那样,还挺像那么回事,辛向荣一见儿子左半边脸的淤青,心里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是不是又让人给揍啦?”
辛磊慌忙摇头,矢口否认道:“没没没,这次没有。”
辛向荣还不是太老,五十岁出头,这眼儿可不瞎,看似在修破自行车,其实从辛磊走进胡同的那一刻,便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瞅瞅你这脸,再看看这腿,没让人揍,这腿怎么瘸啦?”
辛磊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作答,搁那瞎比划,支支吾吾道:“这腿…那个…”
瞅那样,屁都放不出来。
“摔的?”辛向荣随口一说,竟被辛磊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握住了。
“对、摔的、摔的。”
辛向荣顿时就变了脸色,糊弄谁呢你,看着儿子回屋,多大的人了,就不能老实点儿?
“你、你就编吧你就。”
嘎吱。
辛磊老妈刘娟一看不对劲,紧随儿子之后进了屋。
“哎,我说,你怎么啦,啊?”
辛磊左腿膝盖那儿疼的要死,苦着脸,解释道:“不知道哪倒霉孩子把咱家门口井盖偷走了,我直接掉下去,差点没摔死我。”
刘娟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一脸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
辛磊坐在床上,双手扶着膝盖,疼的不要不要的。
“我蒙您这干嘛呀,妈。”
真是倒霉到家了,于情于理刘娟都觉得可怜。
“倒霉孩子,真是…”
辛磊指了指手上那勉强转的动的破表,又指了指刘娟与辛向荣的屋,懒的听唠叨了,赶紧走吧您。
“哎,妈,芈月传开始了,您还不赶紧去看去?”
“您赶紧去吧,妈。”
刘娟又啃了一口苹果,摸了摸辛磊的脸,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可开心了。
“呦,我的好儿子哎,你看你都摔成这样了,还心疼我呢。”
嘎吱。
刘娟临走前还不忘带上门,迎面就和辛向荣撞上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孩子管成什么样了啊?”
辛向荣这才刚修好自行车,累的满头大汗不说,一进来就挨骂,都给整蒙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怨我呀?”
刘娟对儿子、对老公,完全就是两个态度、两张脸,可蛮横了。
“不怨你怨谁呀?”
“你是孩子他爹呀。”
呦呵,搞的辛向荣一个人能造一样,反驳道:“那你还是孩子他妈呢。”
刘娟连卫星电视都不看了,看着手里的半个苹果,怪声怪气道:“我没读过几天书,但我也知道啊,子不教,父之过!”
“谁说过子不教母之过呀?”
刘娟吵起架来,辛向荣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全憋回去了。
“你,我什么、我什么,说呀、说呀?”
“你不挺能说吗,说呀。”
辛向荣心态爆炸,这几十年来,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行行行,我跟你没话。”
“不是,你一老娘们儿家,你在家呆着啥事儿不干,你一天到晚地喊得儿麻烦、得儿麻烦,你得了什么啊你得了?”
刘娟连苹果都不吃了,眼看着就要掉眼泪了。
“我在家呆着怎么了,我在家呆着,啊?”
“我没给你做饭,我没给你洗衣服啊?”
“我愿意搁家呆着呀我?”
这一招辛向荣最吃不消了,“高挂免战牌”。
“行行行,吁吁吁…”
咣当。
辛磊扒门而出,烦的要死,怒色道:“吵吵吵,从小到大就听你们俩吵了,烦不烦呀?”
越过老爸老妈,就这么走了。
“哎,你说这东西,你说…”这辛磊还没搞定,刘娟这边又哭了,辛向荣真可谓焦头烂额。
“哎呦,妈呀,行行行,祖宗、祖宗…”
一个苹果丢过来,辛向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接住,掉地上了。
“你看,你怎么能扔了呢你,怪可惜的。”
“你说…行了、行了,我上我夜班去,没功夫陪你,爱哭就搁这苦吧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