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休躺在手术台上的睡着了,手里紧紧地攥着原来属于孙毅的那枚假阴玉符,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医生和一个护士已经包扎好伤口,收拾器具,悄悄出去。
常队长看着裴原休,帮他用衣襟盖好伤口,轻轻扒开他的手,把他手里紧攥着的玉符拿出,又把手合上,他哼了一声,手攥得更紧了,常队长无声地吐出口气,把玉符放进自己兜里,医生和护士再次进来。
医生:救护车已经准备好了。
常队长和医生、护士慢慢把他从手术台移到推车上,推着他出了手术室。
在常队长新隐秘住处里,裴原休躺在床上,常队长和衣躺在另外一张床上,裴原休慢慢睁开眼睛,常队长连忙翻身起来,走到他床前,他握住常队长的手。
裴原休:师哥,阳玉符你拿到了吗?
常队长害怕虚弱的裴原休知道阳玉符被换走,受到刺激,所以没告诉他真相。
常队长点头:已经让人送回局里,交给郑特派员了,你放心吧。
裴原休微笑:自从我拿到玉符以后,这十八天来寝食不安,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常队长微笑:好好休息,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说下一步怎么办。
裴原休:沈姑娘那边情况怎么样?
常队长:我估计明早他们会开始谈条件,你别想这些事情了,好好休息。
裴原休:师哥,阳玉符和阴玉符合在一起叫玉无生,那什么叫无生?
常队长沉思了一会儿。
常队长:缘生故无,缘起缘灭,而能产生因缘的却从来没有变动过。
裴原休:很难理解。
常队长:这个问题其实是无法思考出来的,不过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多少会明白一点影子,你只有坚持活下去,才可能有机会明白,一旦失去这个身体,你就错过这次机会了,只要你努力,有一天因缘际会,你自然会明白。
裴原休认真地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孙毅办公室里,喝过酒的孙毅和郑特派员靠在沙发上,于生克站着汇报。
于生克:刘松仁铁了心要和我们做对,主要头目都找不到人,抓了几个小喽啰,一问三不知。
郑特派员看孙毅:没想到刘松仁有这么大的势力。
孙毅:这人很讲信义,加入会下的都受过他的好处,他有事,很多人都会护着。
郑特派员:也包括你吧,我听说你们是拜把兄弟。
孙毅:我们是拜把兄弟,但我倒没有护着他,我这几年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他把方方面面各色人等都安抚得很好,我才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刘松仁是个重情义的硬茬货,就算我们抓了他,他也不会交出玉符。
郑特派员:那杀了他呢?
孙毅看了郑特派员一眼,又看看于生克。
孙毅:杀了他有麻辉,杀了麻辉有白老二,杀不完的,现在会下都听沈未雪的,这个女人才是关键!
郑特派员看于生克,于生克点头
郑特派员:那你说怎么办吧。
孙毅:明早我们在这等她电话,接完电话我就给于局长腾办公室。
郑特派员低头沉思。
于生克尴尬地:孙站长,我至死也不会用你办公室,在军统你仍是我上级,在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上级。
郑特派员:孙调研员的办公室还是保留在这,你明天让人把牌子换一下就行了。
于生克:是!
孙毅不再说话。
郑特派员: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用范雍换阴玉符这一条路可走,范雍可是委员长和戴局长亲点的通共要犯,我要请示戴局长才行。
于生克:先不用惊动戴局长。
郑特派员和孙毅对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于生克。
郑特派员:于局长的意思是......。
于生克:我在监狱里找一个和范雍长相相近的人,在交换的时候设法先拿到阴玉符,然后再把人交给他们,等他们发现范雍是假的,我们已经拿到了阴玉符,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孙毅摇头:我和沈未雪打过交道,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如果她拿假玉符交换怎么办?!
郑特派员:我认为于局长的计划可行,先把人备上再说。
于生克:我马上去办。
郑特派员点头,孙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耸耸肩,于生克快速出门而去。
孙毅拿茶叶罐准备给郑特派员泡茶,发现已经没茶叶了,朝门口喊了一声。
孙毅:黄秘书。
黄秘书进来,孙毅把茶叶罐递给他。
孙毅:明天买点好茶叶带来。
黄秘书:是,我那里还有茶叶,不是很好,要不我先给特派员泡上。
郑特派员:我这会儿不想喝茶。
黄秘书点头拿着茶叶罐出门而去。
天黑以后,两个常队长手下便衣站在了于生克办公室门里,郑特派员站在他们面前,于生克站他后面,孙毅坐在沙发上。
郑特派员:这个常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看就要拿到了却被掉了包。
孙毅沉默不语。
于生克:您消消气,这事怪我太心急,导致他去医院时人手不足,才让日本特务有机可乘。
郑特派员问两个便衣:他现在人在那,为什么迟迟不回局里?
便衣甲:他说要继续追查,现在人在那,我们就不清楚了。
郑特派员摆手:下去吧。
两个便衣:是。
两个便衣出门。
这时,孙毅想起了,常队长曾经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见过徐落樱。
孙毅抬起头。
孙毅:常队长迟迟不回局里的原因是,他曾经见过徐落樱到我办公室来过,现在他发现是徐落樱假扮护士换走了阳玉符,自然会怀疑到我。
郑特派员:你是说常正不回局里的原因是,他怀疑你是日本特务。
孙毅:对。
于生克沉默不语,他想起了常队长潜入他办公室看到窃听筒的情景。
于生克脸色阴沉。
于生克:常队长不但怀疑孙调研员是日本特务,而且怀疑我也是。
郑特派员:你们俩都是日本特务,这怎么可能,现在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于生克和孙毅交换下眼色,异口同声:是啊。
三人各怀心事,都沉默了一会儿。
孙毅站起来:我几天没睡好了,需要回家洗个澡,明天早上,我办公室见。
郑特派员和于生克交换一下眼色。
郑特派员:好,我也回去了,就不打搅于局长了,明天见。
于生克:好,明早8点,我们准时见。
于生克送孙毅和郑特派员出门,郑特派员抓住他胳膊硬拦住了。
郑特派员:你今天才上任,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于生克不好坚持:那好吧,郑特派员,明天见。
郑特派员:明天见。
郑特派员随手关了门,于生克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门,走回到桌前坐下。
斜对门,黄秘书看见孙毅和郑特派员走出来,立即关灯锁门,跟在身后。
警察局院子里,孙毅和黄秘书送郑特派员上车。
郑特派员小声:不再喝点小酒,整点节目什么的了。
孙毅:抱歉啊,老哥,真的缺觉,身上都臭了,明天办完事,给你找个刺激的地方,包你满意,你今晚如果想放松的话,我让黄秘书陪你去。
郑特派员:算了,我一个人多没意思,明天办完事,好好乐呵乐呵,不许食言啊。
孙毅拱手:一定,一定。
郑特派员在两个长随护持下上车,其他长随上另一辆车,开出了院子,孙毅慢慢收起笑容。
这时,秦探长匆匆走进了一楼特务队赵探长办公室。
秦探长气喘:下午我去给望月峰下安全屋送补给和换岗,发现人被劫走了。
赵探长惊讶地站起来:劫走了?!
秦探长:手法很干净,守卫和看护都失踪了,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我们该怎么办?
赵探长沉思了一会儿。
赵探长:我们的安全屋一向很隐蔽,一定是我们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
秦探长脸色略过一丝不安,但很快掩饰过去。
赵探长:常队长正在处理裴原休和玉符的事,知道这件事会分心,你要严格保密。
秦探长:是。
农历二十四的下弦弯月挂在夜空,很亮,沈未雪南稍门住处院子里,刘松仁坐着拿一把蒲扇摇着,沈未雪坐他旁边,白老二、皮九和牟八站在身后,刘松仁用蒲扇指指月亮。
刘松仁:郑特派员和于生克折腾一天了,这会儿应该歇着了。
沈未雪微笑: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懂点,没说谁见谁一开始就服气的,总要试试火。
刘松仁:现在试过火了,他们现在知道是谁在帮国民政府和警察局管理这座城市了。
沈未雪点头:你这是在为我明天谈条件增加砝码。
刘松仁摇摇扇子:裴兄弟打我脸是小事,郑特派员和于生克封我场子,抓我的人是大事,我也是在为自己着想。
这时麻辉从客厅过来。
麻辉:常队长今天和裴兄弟去医院动手术,徐落樱假冒护士换走了阳玉符。
沈未雪:裴原休没事吧。
麻辉:应该没事,常队长运走了裴兄弟,他们现在藏在隐秘的地方。
刘松仁:明天常队长会和我联系,到时就会知道裴兄弟的确切消息。
沈未雪点头不再说话,刘松仁摇摇扇子,麻辉、白老二、皮九和牟八慢慢退到院子外,轻关上门,守在门口,沈未雪抬头看着月亮,看一会儿,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好像闪过一道白光,沈未雪灵机一动。
沈未雪:我想见一下孙毅。
刘松仁:现在?
沈未雪:有个计划,需要孙毅配合。
刘松仁:我试试。
沈未雪跟着刘松仁进了客厅。
刘松仁拨号,电话接通,刘松仁拿着听筒等待着,沈未雪在旁踱着步。刘松仁继续等待,仍无人接听,刘松仁冲沈未雪摇摇头,准备挂电话,她有些失望,这时听筒传来孙毅的声音。
孙毅:哪位。
刘松仁:大哥,是我。
孙毅:你说。
刘松仁:我和沈姑娘有急事,需要立即见你。
孙毅想了下:时间,地点?
刘松仁:慈恩寺东边树林,半小时后。
孙毅:半小时后见。
孙毅挂了电话。
刘松仁放下电话:我们走。
沈未雪:先回你住处带上薛小六。
刘松仁:明白。
两人迅速朝外走去。
慈恩寺东边树林,孙毅、刘松仁和沈未雪坐在凉亭里,薛小六站在刘松仁身后,麻辉带着十几个手下在六米远的地方围住凉亭。
沈未雪:计划是这样,明早九点我给你打电话,约好下午三点在南郊长安县申店废弃的决河桥放人换符,薛小六拿着装假阴玉符的信封在桥中间让你验符放人。我推断徐鹏会时刻把阳玉符带在身上,我明天会提前放出消息,徐鹏得知消息肯定会来抢,应该会在薛小六走到桥北之前亲自动手,薛小六绰号鬼手,手法很快,一般人难以觉察,在他从薛小六手上抢假阴玉符的同时,我会用狙击枪在桥南打伤他胳膊,薛小六利用他中枪的机会,用假阳玉符把真的换过来,这样真阳玉符、真阴玉符就都在我手上了,得手以后,我们摆脱跟踪确认安全,稍晚会和你联系,我会亲自把两枚玉符交给你。
孙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沈未雪:这件事开始时需要你放水,好像对你不利,但结果是你明天会拿回两枚真玉符。
孙毅:这个我明白,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徐鹏。
沈未雪:你不想查出徐鹏后面的日本军部和汪伪的特务吗,而且徐鹏也有可能没把真阳玉符带在身上,直接杀了他,所有线索就断了。
孙毅点头:如果徐鹏不来或者他没有把阳玉符带在身上呢?
沈未雪:如果徐鹏不来,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薛小六会把装假阴玉符的信封交给你,而我会在稍晚和你联系,亲自把真阴玉符交还给你。如果徐鹏没有把阳玉符带在身上,不管明天现场结果如何,事后,只要我救下我爸,我仍然会把真阴玉符交还给你,我不信任什么特派员和于局长,我信任刘大哥,也信任你。
孙毅点头,看着刘松仁背后的薛小六。
孙毅:你过来,演示一下。
薛小六走近孙毅,两个人错身碰了一下,孙毅转身。
孙毅:你拿走了什么?
薛小六从手里拿出一只钢笔。
薛小六:你里面兜里的钢笔。
孙毅连忙摸自己里面的兜,发现钢笔不见了,薛小六双手把钢笔递还,孙毅拿着钢笔坐下。
孙毅:从技术上看有可行性,我会设法劝郑特派员和于生克放了你父亲,不做其他的计划。
于生克和杨探长站在办公室里。
于生克:明天行事要干净利落,必要时可向胡长官前线部队求助。
杨探长:是!
杨探长迟疑了一下。
于生克:说。
杨探长:秦探长刚告诉我,望月峰安全屋被袭击,守卫、看护、被看护人都失踪了。
于生克:失踪了?
杨探长:手法很专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于生克若有所思。
杨探长:秦探长问我是不是把消息透露给了别人。
于生克:那你怎么说?
杨探长:我说,我当时问他这些信息,是为了测试他的诚意,这些信息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
于生克点头:回答得很好。
杨探长迟疑了下:那您说袭击安全屋会是谁呢?
于生克盯着杨探长,杨探长低下头。
于生克:日本特务和汪伪特务都潜藏在附近,都有可能获知信息采取行动,老杨啊,现在斗争形势很复杂,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顺势而为,其他事就不要管了。
杨探长:是,属下明白,顺势而为,不该知道的最好不知道。
于生克站起来,拍着杨探长肩膀。
于生克:办好明天的事,侦缉队队长的职位就是你的了,明白吧?
杨探长:明白,属下一定不辜负局长的信任!
于生克微笑:好,你去通知秦探长明天起他抽调到侦缉队,直接听你指挥。
杨探长:是!
杨探长庄重地敬礼,开门,离去之前轻关好门,于生克踱回椅子边,长出了口气。
刘松仁和沈未雪站在南稍门住处院子里。
沈未雪:大哥,你觉得我们的计划可行吗?
刘松仁沉思了会儿。
刘松仁:可行是可行,不过,孙毅已被免去局长职务,就害怕他想配合我们,却有力不从心之处。
沈未雪:大哥的意思是。
刘松仁:明天分两步走……。
第十九天, 1940年5月2日,星期四。
天空阴郁,下起了毛毛细雨。
在新隐秘住处里,常队长从门后挂钩上拿下一把伞。
常队长:我要去处理事情,忙完回来给你带吃的。
裴原休点头,常队长拿伞出门,等了一会儿,他慢慢站起,摸了下肋下,从门后也拿下把伞。
裴原休跟踪常队长到电话局外,常队长进去,裴原休隔着玻璃窗,看见他办手续,进了一个封闭的长途电话亭,裴原休犹豫了下,躲在外面灌木丛中观察。
长途电话亭里,常队长拨了几个号。
常队长:请帮我接一个加密专线,密码是1940。
女话务员:好的,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对方:请讲。
常队长:李处长,我是常正,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灌木丛中,裴原休打着伞,有些不安地看着常队长。
长途电话亭里,常队长在给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李处长汇报。
常队长:一是,孙毅将日本特务徐落樱反插回徐鹏身边,但她却和徐鹏密切合作,换走了阳玉符。
二是,我在于生克抽屉发现了窃听筒,32年去日本考察警政,在东京警事厅陈列馆,我见过这种忍者窃听筒。
这两人的动机和立场都令人怀疑,孙毅是戴笠和军统的人,为了确保国家黄金储备的安全,我希望您能设法避过戴笠和军统,给我特别授权,防止意外发生。
李处长:我会尽快把情况汇报给周副部长,请他协调。
常队长:明白。
孙毅办公室里,黄秘书把满满一罐新茶叶放在沙发前茶几上,把一暖瓶热水放在旁边,转身出门,坐在沙发上的于生克打开茶叶罐,闻了闻新茶的清香。
办公室桌上市内电话上安装了监听装置,上面插着两幅耳机,孙毅和郑特派员坐在桌旁,都不说话,赵探长站在一边,两个长随守在门口。
于生克拿起茶盘里的一个杯子,杯子外壁上,陶瓷烧制过程中产生的一个小突起把于生克的手轻硌了下,他拿起杯子看看小突起,用手摸了摸,抓了一点茶叶放进杯子,泡了杯茶,又用孙毅专用的紫砂杯泡了杯茶,盖上茶叶罐之前,于生克无意中看了眼剩余茶叶的数量,即茶叶到罐边沿的高度,他端起两杯茶分别放在郑特派员和孙毅手边,在桌旁一副耳机边坐下。
下着细雨,常队长从电话局出来,叫了一辆人力车离去,裴原休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也上了一辆人力车,跟踪而去。
这边,郑特派员坐不住了,拿起茶喝了一口,站起来在屋里走动,他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八点四十五分。
郑特派员:沈未雪说没说几点打电话。
孙毅沉默,于生克看看孙毅。
于生克:郑特派员,我估计快了,九点前她一定会打过来。
郑特派员继续在屋里走动。
常队长家门口停着一辆小车,一个便衣在往车后备箱里放行李,常队长下了人力车,和便衣走进家门,裴原休躲在附近查看,不一会儿,常队长和夫人带着八岁的女儿和便衣出来,常队长蹲下身子,用脸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颊。
常队长:路上要听妈妈的话,爸爸办完这边的事请,就会去看你们。
女儿乖巧地点头:爸爸你早点来看我们,我不能想你太长时间,那样我会很难受。
常队长点头:明白了,快和妈妈上车吧。
常队长朝夫人点头示意,夫人微笑了下,便衣打开车门,
夫人带着女儿上了车后排。
便衣过来和常队长握手,常队长把一个信封递给他。
常队长:这是过关卡的证件,到了那边给我消息。
便衣:明白。
便衣迅速上车离去,常队长等车走远了,过去锁了院子门,朝裴原休这边走来。
孙毅办公室墙上时钟显示九点整,电话铃急促响起,郑特派员连忙坐下,戴上耳机,于生克也戴上耳机,孙毅一直看着电话,并没有接起的意思,郑特派员用目光催促孙毅,他看了郑特派员一眼,慢慢接起电话。
沈未雪:我找孙毅。
孙毅:沈姑娘,你好。
沈未雪:你好,我知道郑特派员和于局长也在,就直奔主题了。
孙毅:你说。
沈未雪:下午三点,长安县废弃的决河桥上,你们放了我爸,确认以后,我的人会把阴玉符在桥上交给你,你们不要有任何额外举动,否则我会立刻毁掉玉符,我表述得清楚吗?
孙毅:很清楚。
沈未雪:那么下午见。
沈未雪随即挂了电话,孙毅放下电话,郑特派员和于生克面面相觑放下耳机。
于生克:需要追查电话来源吗?杨探长正在电话局监控。
郑特派员摇头:看来于局长准备的人也没什么用了。
孙毅用紫砂杯喝了口茶:我们现在是受制于人。
郑特派员沉默不语,用手点了点孙毅,孙毅有些尴尬,于生克掏出手帕擦擦额头,郑特派员抓起电话开始拨号。
一条僻静的街道,常队长走在前面,裴原休在不远处继续跟着。
常队长突然停下脚步,裴原休连忙躲避。
常队长:过来吧,跟我这么久,伤口一定很疼吧?
裴原休无奈地走了上去。
裴原休:师哥,阳玉符是不是已经被日本特务换走了。
常队长:你怎么知道的?
裴原休:手感不对,你拿到的应该是假阴玉符,说不定就是孙毅的那块。
常队长微笑:饿了吧,去长安饭店吃油泼面,怎么样?
裴原休:你一说,我这口水都出来了,你请客。
常队长点头:我还担心你知道阳玉符被徐落樱换走,一定会要死要活呢。
裴原休:阳玉符当初就是我从她手上抢走的,现在又被她换回去,扯平了。
常队长感慨地拍拍裴原休的肩膀,搂着裴原休朝前走去。
这边郑特派员正在给戴笠汇报情况,孙毅和于生克恭敬地站在一旁听着。
戴笠: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郑特派员:其他办法我们都试了,都不奏效。
戴笠恼怒地:我现在给胡长官打电话,你让孙毅那个王八蛋半小时以后去提人!
戴笠摔了电话,把郑特派员震得一哆嗦,他拿着电话又听了会儿,慢慢放下,郑特派员直直地盯着孙毅,孙毅低下头,于生克悄悄退到一边。
郑特派员:要我重复吗?
孙毅抬起头平静地:不用了,他说话声音挺大的。
郑特派员无奈地看了孙毅一眼,不再说话。
长安饭店二楼僻静处,店小二把两大碗油泼面放在桌子上,裴原休的没辣椒,店小二又把一盘油炸花生米和一盘凉拌豆腐丝放在桌上,放下两碗面汤后退下,裴原休拿起桌上的酱油瓶给面里倒酱油,开始搅和面,常队也开始搅和面。
常队长:我今天陪你吃素、也不喝酒。
裴原休:好。
两不说话,开始大口吃面,面吃到一多半的时候,裴原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裴原休:你为什么不回警察局?
常队长: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办,现在回去时机不对。
裴原休:师哥,你是共产党的人吧?
常队长看看四周,二楼没其他人。
常队长: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裴原休:我知道你是,你先给我说说,什么是共产主义?是不是到时候大家法币都一样多?人人都能天天吃油泼面?
常队长摇摇头:不是大家法币一样多、天天吃油泼面那么简单,共产主义就是物质财富极大丰富,人们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人们的关系高度和谐,精神境界都很高,是一个自由、平等和互相尊重的社会,是一个消除了剥削和压迫的社会,那时将不再会有流血和斗争,共产主义是人类最美好,最崇高的理想,需要我们付出鲜血甚至生命去努力实现......。
裴原休认真地听着,眼睛里闪烁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