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社里的年轻的骨干成员,又潜入调查科获取这么有价值的情报,我一定要奖赏你。”
戴春风说:“宜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特务处。这是一个新兴的团体,你也知道我们的现状,虽然现在比起调查科还远远不足,但是有朝一日一定会追赶超过。”
“长官!”
余非站起身敬礼说:“追随领袖是在下入社时所宣誓的,若长官不嫌弃,宜修愿追随校长,效忠党国、甘愿受长官驱使!
在下若是贪图官位和地位,也不会离开调查科,与社里联络。”
“哎哎哎···”
戴春风起身将手掌搭在余非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将他摁回沙发。
“你知道陈伦嘛?就是跟你打了好几次架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他虽然没有入社,但是加入特务处的事件可比你长,现在已经是法租界情报组组长,中尉军衔。那个小伙子我看着不错,有朝气、有能力,敢想敢干。”
“他?”余非脸上露出一丝怒意,戴春风很快便抓住这闪过的微小表情,没有多说什么。
余非没好气的说:“他做事不分后果,去年我租住在法租界,那里住的大多都是知识分子,我住在那里顺带监视获取情报。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他放火烧了整栋楼,目的就是获取一份报社编辑的信件,后来我四处打听也没发现那家报社有谁被抓。
好在没有伤亡,不然后果难以想象,他胆子蛮大的。”
“哈哈哈~~~”戴春风笑道:“我看你对他蛮有意见的。”
“意见能不大,差点把我给烧了,我好心好意没开枪,谁知道他趁我不注意出手偷袭,还把我打了一顿,一天一夜都下不了床,顺带拿走我全部的钱。”
“好了,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余非撇撇嘴:“反正我是不看好这个人,做事不顾及后果。”
“这个我会警告他,恶意纵火,这个罪名很大。今天要不是你对我说,我还被他瞒着呢。”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戴春风公务繁忙不便多打扰,临走时还给了余非两百元钱,说是对他潜伏进调查科获取情报的奖励。
两百元钱,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与戴春风聊了半个多小时,余非只是感觉与他聊天时很轻松,他没有过问工作上的事情,只是询问家中母亲,以及家里是否需要帮助,当地政府有无妥善安置,有没有心仪的女生。
私事被他问了个七七八八,就是不过问在党务调查课发生的事情,以及关于范高远。
离开后,潘元凯一个劲的问,余非将两人聊天的内容说出来,潘元凯只是一个劲的感慨戴春风对自己真和善,以往他对待那些下属绝不是这样和风细雨。
而且他还跟余非说了一件关于陈伦的事情,陈伦是去年当上法租界情报组组长的,上一任情报组组长被戴春风秘密处决。上一任法租界情报组组长是红党的脱党分子,对于一些情报隐瞒甚至知情不报,跟余乐醒关系密切,两人都是红党的脱党分子。
这让余非更加警惕起来,看来特务处和党务调查科一样充满形形色色的人,难怪戴春风会对自己这样和睦,比起其他人,自己的出身更为干净,而且还是社员。
一天之后,便有人来到潘元凯的别墅通知一件事。
戴春风让余非前往南京,这让余非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昨天见面的时候不说,非得隔了一天之后再通知自己前往南京。
得到命令,很快潘元凯就为余非弄了一张前往南京的船票,因为‘余非’这个身份暴露,现在党务调查科到处寻找自己,所以得丢弃掉这个身份,包括‘余非’这个姓名。
船票是潘元凯从客船公司购买的,公司是一个法国人开的,经常与码头上的帮派分子做生意,潘元凯便托帮派关系弄来一张一等舱的船票。
······
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头戴礼帽站在汽轮甲板上眺望长江两岸。
客船在泛黄的长江中劈波斩浪,激起朵朵白色的浪花。
已是初春,寒意还未消散殆尽,江风吹拂下让人瑟瑟发抖。在甲板上观看了一会儿江景,长江的‘天水一色’名不虚传,即使不是第一次观看,依旧让人心情澎湃。
忽然一个吃完的水果罐头从头顶的二层甲板上丢下来,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吹起口哨,身旁的三个白人女子更是哈哈大笑,伸手指指点点。
陆宜修攥紧拳头,他听明白这几个外国人正在说什么,曾经为了出国留学,他学习过一段时间法语,还是勉强听出几个法语词汇。
“黄皮猪~~~”
“哈哈哈~~~”三个白人女子笑的更是灿烂。
陆宜修抬起头看向他们,用自己磕磕碰碰的法语说:“你们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黄皮猪,我从不向低等人种道歉。”丢罐头的水手说。
说完,水手开始向身边的白人女子吹嘘自己曾经去过拉美,在那里猎杀过土著人。惋惜曾经错过合法猎杀土著,不然凭借自己的枪法可以赚不少钱。
抱怨为什么不在这里继续开战,这样自己或许能在汉口或者上海某处租界里,获得一条由他姓氏命名的公路或者街道。租界内的外国名道路,大抵都是由此命名。
在自己的国土之上,被人如此羞辱,陆宜修觉得怒火中烧。看着甲板上幸灾乐祸的国人,忍住心中的怒火,将脚边的水果铁盒罐头踹进大江之中。
被水手羞辱过后,陆宜修便不在离开舱房。
自己势单力薄,若是被船上的外国水手群殴,丢进大江中,未免太过于憋屈。这艘船可是外国客船,国民政府没有执法权,死了便死了,没有人会追查到底。
第二日,陆宜修便下了船。
站在甲板上的水手认出他来,他们是故意在此等待,目的就是想羞辱。水手将自己手中没有吃完的水果罐头丢来,甜蜜的汁水溅在嘴唇,罐头砸在自己脑袋上。
丢完水果罐头,水手举起手模拟步枪,对着陆宜修发出‘砰’的一声,然后和同伴们哈哈大笑。
用衣袖擦拭着身上的汁水,陆宜修竖起中指,这让站在甲板上的法国水手看见后气急败坏。
竖起中指是英国人侮辱法国人的手势,表示自己的中指还在,还可以拉弓射箭。两国曾经进行战争,法国放言要砍断所有英国弓箭手拉弓射箭的中指,最后法国大败而归,
自此之后,英国人战胜后会竖起中指,表示对于法国人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