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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离别

地下幽暗 有个探长 2900 2024-07-06 14:58

  得到真相的余非显得并不轻松,他觉得范高远还有事情瞒着他,如此处心积虑将自己引入局中,绝不是因为他自己的恶趣味,以及想让自己多赚些钱财养家。

  至于赎回变卖的田产和祖宅,变卖的钱财早已供自己和兄长上学读书花费掉,只是为了一笔钱,便在党务调查科和特务处两处衙门口前走钢丝,最后落个流落异乡,怎么想也不合理。

  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楼房,余非握紧口袋中的金条和胶卷。

  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当自己说出‘红鱼’时,范高远那一脸错愕和震惊,貌似有些假。

  每走一步,余非便感觉有人在背后拉起丝线,如同提线木偶般按照原有的路径行走。

  快步离开弄堂,余非挥手招来一辆人力车。

  无论是谁在背后操刀,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细胞计划’全部名单交给组织,即使自己牺牲也要将胶卷送出去。这卷胶卷余非比谁都知道重要性,少耽搁一秒钟,或许就有同志避免牺牲。

  马路尽头,一辆拉着宪兵的军车出现,余非瞥了一眼,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宪兵。

  人力车放慢脚步与军车擦肩而过。

  ······

  法租界,八仙桥街。

  敲响房门,林业佟一脸紧张,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怎么了?”

  余非将口袋里的胶卷交给他:“全部名单。”

  说完,余非没有看里面那人便急匆匆离开。组织有规定,不允许跃线见面,不论林业佟家中那人是谁,余非都不会与他见面,里面的人也不会与他见面。

  目送匆匆离开的余非,林业佟关上房门走进去。

  宋义山站起身问:“是谁,规定不许见面,这样仓促见面会有风险。”

  “惊蛰。”

  此话一出,宋义山安静下来。

  “他来做什么?”

  林业佟拿出胶卷说:“全部名单,这是惊蛰所说的话。刚才你还在为隐藏在组织里的细胞发愁,现在有人给你解愁来了。”

  “全部?”

  “当然!”

  宋义山拍手高呼:“惊蛰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能弄到完整‘细胞计划’,现在马上将照片洗出来,有了这份名单,大家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

  “何止能放下心,喝两口都行。”

  “那定好了,你请客。”

  林业佟哭笑不得:“我可没钱请你吃饭,之前你让我给你组装电台,一分钱经费都不拿,现在居然让我请客。要不是找惊蛰借五十元,我早就饿死了。”

  “我请就我请,可惜不能邀请‘惊蛰’一同。”

  宋义山遗憾的说:“昨晚我得到紧急情况,逃出监视的细三弟和程候,其中细三弟在一个桥洞地下被找到,他和程候约定以死明志,刺杀‘惊蛰’。遭遇自己同志刺杀,我想‘惊蛰’心里肯定不好过。”

  林业佟拍了拍他的后背:“有时间我会向‘惊蛰’做思想工作,他为组织牺牲太多太多。”

  “代我向‘惊蛰’同志道谢。”

  “明白。”

  来不及多做交流,宋义山拿上胶卷离开。

  余非来的太突然,两人正在商议该如何找出组织内的‘细胞’,不能让‘惊蛰’出生入死带来的重要情报失去时效性。

  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潜伏在组织内的叛徒,转移暴露人员,对整个淞沪地区人员进行识别。

  ······

  一个小时后。

  余非再度回到八仙桥街,走进林业佟居住的弄堂里。

  敲开房门,林业佟点点头让他进来。

  走进屋内,余非迫不及待脱下鞋子,将冰凉的双脚靠在炭盆前取暖,一股难闻的臭味飘散。林业佟捂着鼻子关上门,瞧见余非不顾仪态躺在他床上,以为是他累了,本想啰嗦几句还是忍了下来。

  “走了?”

  林业佟给余非倒了一杯热茶:“走了,拿到情报后便马不停蹄离开。你从哪儿得到的胶卷,我可不记得你有照相机,也不相信如此重要的情报,党务调查科能让你接触。”

  “范高远给我的。”余非喃喃说:“我现在怀疑他就是‘红鱼’,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我们只不过拾人牙慧,从他手里捡了一个便宜,就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从一开始或许就知道。”

  “不行,你不能再回党务调查科。”

  余非坐起身:“他走了,说要去南洋。管他去什么地方,或许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我们面前,这个人说实话很难懂他在想什么。说他同情我们,迫害组织上的同志时毫不手软,说他想升官发财,可他居然诓骗特务处,摆了调查科。

  范高远说自己分不清私人生活与工作,想太多、做太多,最后落了个一事无成。”

  “你与他见过面?”

  “当然,不然你以为胶卷从哪儿来的?”

  林业佟也是一头雾水,如果说范高远是‘红鱼’,那么按照以往的方式,他会从组织上‘合情合理’撕下一大片血肉咀嚼。可如今整个地下世界一滩浑水,难以琢磨透。

  说着说着,余非从口袋里取出金条丢给林业佟,后者被金条砸了手指,直到掉在地上响起沉闷的声音,林业佟才蹲下身捡起金条。

  “送你了,算我给组织提供的经费。”

  林业佟不死心的伸手在余非身上摸索:“还有没有?”

  “您以为我是下金蛋的老母鸡,就这一根,范高远跑路送给我的奖品。要不是我听出潘元凯话中漏洞,现在估计我和您都得跑,我可受不了调查科的严刑逼供。”

  余非在胸前比划道:“那么一根铁棍,烧的通红通红,一下子烙在人身上,撒些花椒辣椒面都能端出去卖钱。我本来也想给周亚文来一套,可惜被人拦住,就拔了他几根手指头。”

  “可惜?就?几根?”

  林业佟捂头叹息:“可以想象,可以想象,你别比划了。”

  “这不是想让你看看我工作做出成绩了。”

  “理解理解。”

  余非拿起火钳扒拉炭盆:“你可真奢侈,居然用起火盆,有钱也不见给我发经费,上次还明目张胆向我索要钱财。我在党调室好歹也是个副股长,都不能有一个炭盆,真羡慕你。”

  “说什么呢?”

  林业佟夺过火钳用灰烬将炭火埋深些,好让燃烧时间延长。

  “就这盆炭火,我得对付整个晚上,不仅要组装研究发报机,还要学习新的通讯密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每个月都有人发一百多块工资和经费,去看看厨房锅里,那一锅杂粮馒头就是我一个星期的伙食。”

  余非撇着嘴:“工作辛苦,林业佟同志,我视你为榜样。回去之后,我首先进餐馆点几道好菜,温一壶黄酒,我们举杯望月相庆,庆祝工作有所成就。”

  “你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靠着余非身边,林业佟问道:“你认识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联系?”

  “她啊?”

  余非伸手抚摸身上的毛衣:“好久都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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