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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苦难 淬火成钢(4)

愤海怒河 新淤地 3305 2024-07-06 14:58

  跃进中学虽说是学校,但组织却带有战斗队的性质,学校建有党总支,两个党支部。还建立有抗日救国学生会。成立了基干民兵组织,装备了一些枪支弹药,轮流执勤,站岗放哨。除日常战备工作外,为预防敌人突然袭击,时常在夜间进行紧急集合,急行军数十里进行战备训练。

  校长,老师,勤务人员以及学员总能讲一些自己亲身的战斗经历,也能讲一些八路军抗日的抗战故事。有智取的,有强攻的,有游击战的。这些战斗的经历和故事,真实生动而富有趣味,高云飞听了八路军舍生忘死与敌人斗智斗勇,英勇善战的事迹后十分激动,他总感到与敌斗其乐无穷,与邪恶斗其乐无穷,希望自己也能有机会大展身手,为国立功。

  高云飞的班主任叫郑智亮,任教前是八路军派驻中共清城县委警卫连连长,他讲述了为保护清城县委的一次最惨烈的突围战。

  抗日战争时期的清城县委和相关机关,都没有固定的场所,县城由日伪军盘踞着,县委的领导活动是保密的,一般设立在群众基础比较好的村庄,在白色统治区的夹缝中不断流动转移。在距县城六十华里的支脉沟一带,有一个三百多户的村庄叫大义村。其中一段时间,清城县委和相关机关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办公。县高官赵力群等在这一带宣传救国的道理,帮助大义庄建立起二百多人的自卫团组织,他们坚持劳战结合,壮大武装力量,提高战斗力,当时自卫民兵已有土大炮四门,步枪、土枪、抬枪和长管猎枪等各种枪支五十多支,手榴弹一百多枚,形成了顽强的战斗村,郑智亮带领县委警卫连在大义庄外围挖沟筑堤,设了封锁沟几道防线。

  清城县委班子秘密转移入驻大义村,居然被日本鬼子知道了,驻清城及周边县镇据点的日伪军合谋向大义庄袭来,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时近下午两点,他们从四面八方合围推进,很快与外围设防的八路军战士接上了火,日伪军先是没里到外的使用大炮轰炸,然后像密集的蚂蚁一般边开枪、边合围。毕竟日伪军人马太多,八路军的几道防线先后失守,只好撤进村里。敌人逼近村庄时,自卫队民兵和迅速组织起来的全村男女老少,与警备连一起与敌人展开了激战。敌人一时难以靠近,即命汉奸翻译向村内喊话:“你们被包围了,快投降吧!”。话音刚落,被郑智亮一枪打了个四仰八叉,当场毙命。气急败坏的日伪军又一次加强了火力,朝村内用机枪疯狂地扫射。

  时至傍黑,郑智亮率警卫连保护着县委机关人员,从不同方向进行了三次突围,都未成功。警卫连由一百三十多人减员至一百人左右,大义村自卫队民兵也伤亡惨重,枪弹也快打光了,再拖延下去势必全军覆灭。

  郑智亮跃上屋顶观察敌情,敌人的指挥首脑和主要火力集中来自于村庄西北角一带,他总结前几次的突围经验和教训,立即做出部署,安排两个排在前面,两个排在后面,县委班子在中央的布局准备好,然后从通讯班抽调六名精干骑兵,下了死命令,发起突围后,这六名骑兵在部分火力的掩护下,径直冲向西北角敌人重火力和指挥首脑方向,不准再原路返回,临别郑重地给他们每人敬了一大碗酒,大家的神情死一般凝重,心知肚明,可能无法活着回来了。

  关乎生死存亡的突围开始了,六壮士骑马开枪冲向村庄西北角敌阵,后面掩护也在喊叫射杀,形成了西北突围的强大阵势,其他方向的日伪军赶忙去支援。在东南角一带出现敌人力量薄弱的突破口,警卫队的四个排护卫着县委班子,杀出一条血路闯了出去,村自卫队民兵掩护着村民紧随其后,在掩护六壮士任务完成后的八路战士断后,突围成功后消失在荆条荒洼中,六壮士全部壮烈牺牲。

  跃进中学对学生实行军事化管理,三个教师班编成三个中队,每个中队下有四五个班,中队长、班长都是由学校领导推荐、与学生选举上下结合产生的。学生活动以中队或班为单位,早上早操,白天上课,晚上自习,外出必须请假。挑选了一部分年龄稍大、曾受过一定战斗锻炼的同学,担任基干民兵,夜晚轮流站岗放哨。上级发给学校一批步枪、手榴弹,由基干民兵掌管。最有趣的是还搞过几次夜里紧急集合的军事演习,虽有少数同学慌乱中穿错衣服,丢失鞋袜,但由于平时训练有素,警惕性较高,每次演习都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要求。

  学校在应急方面也早有预案。就近四面八方都能疏散,到处都是荆条灌木丛生,杂草芦苇遍野,自然形成河汊海沟纵横交错,有短时间的转移路线,也有长期的转移路线。

  学校建有宣传、通讯等相关组织,校外军民抗日斗争的捷报不断传来,军民联手一次次粉碎日伪军的“扫荡”,“蚕食”、“清剿”的消息得到及时报道传递,狠狠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初冬的一天深夜,师生们除站岗放哨巡逻的,大都进入了梦乡,校长纪春雷急促地敲起师生们的宿舍门。“抓紧起来,紧急集合了”,校长大声地喊。学生们住的大通铺,不用挨个叫醒,睡得再死也能被同学杂乱的拥挤吵醒。高云飞却是不慌不忙地边穿衣服边想,又是夜间紧急集合的军事演习,耽误不了的。转念又一想,不对,每次紧急集合都是由队长通知,且吹的是哨子,这次怎么是校长亲自下令,很有可能是有重要情况。于是迅速整理好衣服,快步加入到集合的队伍中。

  待集合完毕,校长发话了:“从队伍中出列六十个人,在我左侧站三十个人,右侧站三十个人,够数为止。”于是人们从队伍中纷纷出队抢占校长的左右位置。高云飞抢在了校长的左侧位置。在场的老师急忙数了一下,两边都超员了,又按照指定的人数分别拨回了多余的人员。高云飞暗自庆幸自己还站在左侧的位置没被划走。

  校长纪春雷没有开场白,直奔主题地说:“刚接上级通知,日伪军从明天开始对我们垦区根据地进行“大扫荡”,这次“大扫荡”不同于往常,规模大、时间久,具体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从现在开始就安排撤离、疏散、隐蔽,重要的设施设备,该埋藏的要埋藏,该带走的带走。”夜空,死一般寂静,队伍里没有一点声响,听得出校长声音的急促,感受到了校长心情的沉重以及表情的严肃。

  接下来是安排工作任务,“现在离我们较近的垦区兵工厂、北海银行垦区分行的印钞设备急需转移,他们也都派人来带路了,站在我左侧的这三十个人参加垦区兵工厂的搬迁,站在我右侧的这三十个人参加北海银行垦区分行印钞设备的转移,其余人员分队划组,首先把本校托儿所、幼儿院的孩子们转移到指定的地方,同时安排好值班、巡逻,设施设备的隐藏,分发枪支、安排好武装队伍,必要时阻击敌人,马上行动。”

  直到这时师生们才知道学校附近还秘密有兵工厂、银行及印钞厂,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首脑机关。你说那时的保密工作做得多么好吧!

  班主任郑智亮带着两位求援的同志,过来与两支队伍接洽,他大体目测了一下两支队伍的人员情况,临时指定去兵工厂方面的、由高云飞申龙将为负责人,去银行印钞厂方面的由莫风军、策虎二人为负责人。交待说:“你们要配合好两位求援同志的工作,一路上要注意安全,随时检查人数,现在是关键时候,千万不要掉队,到达后要尽快把任务完成好,及时赶回来,我和几个值班留守的师生在校等着你们。”

  虽然说是附近,兵工厂这边需向北十几华里,印钞厂那边需向南二十多华里,全靠步行。高云飞带队紧跟在那位兵工厂同志的后面,几乎是脚跟脚、步跟步,那位同志跟大家说自己姓常,有事就呼我老常就是了。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没有打破空旷的荒凉黑夜,脚下没有路,踩着杂草硬着头皮往前走,远处有时传来狐狸抓兔子的惨叫声,很是瘆人。老常说这一带也有狼,他见过,可能是从上面逼过来的。天空也开始了密云飞渡,显现出下雪的征兆,没有月光的夜更加黑暗,但老常很有信心,因为工作的需要他经常走夜路,他说大方向是不会错的,到达目的地没有问题,不知他说这话心里有没有底,说得大家心里很踏实。

  不知队伍中的谁说起,曾经在自己身上逮了一个肥黑的大虱子,趁他的同窗好友不注意,悄悄地放在了那个同学的脖子里,那同学追了他好半天也没有追上的趣事,队伍才有哄笑的声音,注意力的转变带动了活跃的气氛,人们回想着在学校的快乐生活,同学们的深厚友谊,不觉不知又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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