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虎觉得这妇人妇人有一种深深的倦意。
就是因为这种倦意足以使得豪情万丈的男人就像阳光掉进了古井里一般。
司空雷忽然全身一颤,身子瘫软下去。
孟君灵掠过众人一把挽住司空雷疾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在装,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强!”
龙天怒这时已经到了,他的手臂伤得极重,正在包扎,司空雷一出事他马上就想掠来气急败坏的问:“大哥怎样?”
“放心,一时三刻还死不了。”她霍然而起,竟横抱起司空雷道:“我带他进内室治疗!”
“男女有别,这样不好!”郑大虎见司空雷竟给一个妇人抱着治疗急道。
龙天怒正色道:“大哥性子倔强所以撑着,人命关天,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这番话其实是说给郑大虎听的。
孟君灵半侧过脸没好气的问了郑大虎一句:“你害怕我吃了他?”
“这?”郑大虎忙道:“当然不是!”
孟君灵幽缓道:“要是,人还给你。”
她说话的声音很是慵倦,但是她拖着每个字来说,这种倦意就变得像烟一般淡,但仍薰人欲醉。
“我要喝酒!”郑大虎忽然想喝酒。
她抹掉了易容药物,在小铜镜前,怔怔发呆:“我真的老了吗?
以前龙天怒总喜欢用小动物形容她,什么兔子小猫小花狗都形容过。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那个仍顽皮的心灵,噗嗤笑了出来。
女人是经不起岁月的风霜,不像男人,像刚才初见在逃难中苍凉而落魄的他那么的心灼,那么的痛心。他养好了伤,出去把背叛的人杀掉,自己的任务算是尽完了,然后就把索桥吊起,把城门深锁,老死不相往来。
楚天风刚敷好了药,包扎了伤口,他气虎虎的站在一盆水仙花旁若有所思。
母夜叉微微颌首道:“他在里面?”
两人都答:“在。”
母夜叉道:“伤得怎样?”
年纪大的说:“很重,再伤重一些就好了,嘻嘻。”说着两人都嗤笑了起来。
母夜叉笑骂道:“没出息,人家挺得住,还望人多受几处伤似的!”
两女子觉得含冤,正待分辩,母夜叉已经推门走进龙香舍。
楚天风忽觉眼前一道花影闪过,香气迷人。
女子清水脸蛋,巧笑倩兮,纤细的腰身,比弱不胜衣还要弱不胜衣,小小的挽了个发髻,垂落一些流苏,令人来不及分辨她美不美便给她少女特有的风姿吸住了。
“你找我?”那女子却笑盈盈地道。
母夜叉笑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什么?”楚天风愣道。
母夜叉道:“去见人啊。”
楚天风仍瞪住她,一时收不回视线,喃喃自语:“难怪!呵呵。”
母夜叉嫣然一笑道:“难怪什么呀?”
楚天风道:“难怪龙大哥会。。。。。。哈哈。”
两人走入一间大厅堂,里面有一个蓝衣胖子笑态可掬,如同一头直立的肥猪一样。
“我老远赶来却空等半天,要知道时间对我来说就是金钱,我可不再等了!”胖子说着要站起来想走。
“有生意不做,那就请吧!”母夜叉悠闲的坐下来淡淡道。
胖子一愕道:“你三番四次请我来,现在又要送客?”
“送客!”母夜叉脸色一沉道。
王啸全身一颤失声道:“你已经跟龙天怒联手了?”
母夜叉也不理他,起身要走。
王啸跌足叹道:“也罢,这生意我干了!”
母夜叉这才笑道:“如此便好!”
王啸见母夜叉笑得灿若鲜花,不由得长吸一口气道:“要不是西门春雪痴缠你多年,只为见你一笑,我这便是亏得裤子衣服都没了!”
母夜叉却正色道:“这件事你要是帮忙,十万块现大洋就是你的!”
王啸道:“愿闻其详。”
母夜叉道:“你知道龙天怒?”
王啸苦笑道:“果然是这条可以搅浑东海的大龙!”
母夜叉说道:“当然你也知道刘角蜂?”
“独龙和毒蜂都来了!”王啸惨笑道。
母夜叉道:“我便是要你设法阻拦蜂子捉住龙!”
王啸仰首半晌忽然站起身道:“拜拜!”
母夜叉急道:“什么意思?”
王啸道:“我可没这个本事去捅马蜂!”
母夜叉缓慢而悠闲地说了一句:“你发誓和放屁也没有区别了!”
王啸脸色忽然异红,目中迸射出太阳针芒一般的厉光道:“灵妹,感谢你如此了解我!”
母夜叉笑嘻嘻的道:“当然,在这儿方圆五百里之内抓人、放人,求人,能够绕得开你吗?”
王啸冷笑道:“马楚子呢?”
“你说他?”母夜叉道:“他已经在数钱了!”
王啸跺了跺脚道:“好,这趟买卖虽似洪水猛兽,我就是淹死也要滚上一滚。”
“这才是嘛,嘻嘻。”母夜叉银铃般笑了起来。
王啸瞅着她锐利的眼神瞬间就钝了下来问道:“你跟龙天怒不是势不两立的吗?”
母夜叉只是笑而不答,像春日里枝头上的一朵花,在风里盛开。
王啸长吸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喃喃自语道:“爱情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然后哈哈干笑了两声:“西门春雪是个笨蛋,是个没有脑袋的大笨蛋!”
母夜叉目送王啸走了出去才吁了一口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舒出去,使得楚天风觉得母夜叉本来已经够消瘦的身子,更加轻盈了起来。
母夜叉低声清脆自语:“总算又搞定了一个……”
“要我做的事情就这样没了吗?”楚天风忍不住问道:“什么也帮不上!”
母夜叉秀眉微蹙压不住的怨愁逸上眉梢道:“下一个?瞧瞧运气如何了!”
楚天风发觉母夜叉神色有一些微的紧张挠了挠头皮。
“你想说什么吗?”母夜叉问道。
“你怎么知道?”楚天风一怔,心里暗叹道:“尼玛,女人真是心细如麻的存在啊!”
母夜叉微微一笑:“但说无妨!”
楚天风道:“为啥非要找这些人帮忙,没有他们就不行么?”
母夜叉道:“龙天怒伤得颇重,花上云虎视眈眈,总不能在龙盘天堑躲一辈子吧?!要逃出去就必须要依仗马楚子、王啸和西门春雪。”
楚天风道:“可是,我看着这些人都各个如狼似虎,恐怕没安好心啊!”
“对!”母夜叉截然道:“我就是与谋他的老虎皮!”
珠帘沙的一声,一人低首行了进来,母夜叉笑语迎接道:“大厨师来了!”
楚天风只见眼前这人,瘦小不起眼,没想到竟就是名动天下的马楚子。
马楚子个子虽小,但进来之后,也没望过谁一眼,径自大剌剌地坐了下来,看他的样子,倒像自己做了土皇帝一般。
母夜叉示意看座后笑道:“尤大师,请教一事。”
马楚子头也不抬道:“说!”
母夜叉道:“龙凤汤炖枸杞子,哪个先下哪个后放?”
马楚子毫不思索地道:“龙凤倒是好办,先放后放一起放都行,就是这枸杞不好把握,放得早了汤就成血,放的完了龙凤都烂了,都有吗?”
“一一备齐!”母夜叉道。
“还差一样无根之水吧!”马楚子摇头问道。
母夜叉道:“多谢点明!”
马楚子突然抬了抬头两道凌锐眼光闪在母夜叉身上后随即低下了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母夜叉怪有趣的望着他:“一切皆有可能!”
马楚子轻轻拍在木椅扶手上道:“你劳师动众,五步一请,十步一迎的把我请了来,不只是炖一锅好汤水吧!”
“可不是么?”母夜叉笑道:“普天之下,这锅汤除了你谁都煮不好。”
马楚子的眼睑跳动了几下道:“没其他事了?”
母夜叉道:“没了,师贵事忙,我嘱人悉心护送你回去!”
“不可能!”马楚子一拍扶手怒道:“你这不就是当我是猴子玩耍嘛!”
母夜叉反而假装奇道:“不然呢,大师您说还有什么事?”
马楚子道:“你宁愿信任王啸那个贩夫走卒,也不肯邀我插手?”
“哎哟,大师知道了呀?!”母夜叉故作恍然道。
马楚子勃然大怒道:“砍瓜切菜的事,天底下没人能瞒得过我!”
“我只怕连累了大师。”母夜叉起身幽幽叹道:“这事凶险得很呀!”
马楚子道:“我马楚子一把菜刀闯天下,都是鸡鸭鱼肉,我怕谁!”
母夜叉道:“可是这是道硬菜,我怕缺了大师的菜刀。。。。。。”
马楚子哈哈怒笑道:“委员长都要吃饭!”
母夜叉道:“只不过这人浑身是铁,坚不可摧!”
马楚子一哂道:“戴司令?”
母夜叉道:“那还不至于,这人是天王。”
马楚子仰天大笑道:“刘角蜂?他又能怎样?”我。。。。。。”
马楚子突然起身离去。
母夜叉急道:“怕了么?”
“我不是怕!”马楚子冷着脸道:“我又没答应说替你做,这种买卖担着脑袋,我又不是那么缺钱用,没必要冒险,呵呵。”
母夜叉粉脸突然煞白,咬唇冷道:“就知道你只敢炖乌龟王八汤!”
马楚子骤然停步回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不用激我!”
母夜叉脸色一沉道:“做不做,随你的便!”
马楚子霍然转身刀一般锐利的眼神割向母夜叉却正好跟楚天风铜铃一般大虎眼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