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和杭州相距不算太遥远,季节气候也没相差那么大。唯独不同的是细节的呈现。满城的梧桐寄托着人们的冬天。然岁月更迭,新的萌芽已经在梧桐树上悄悄冒了出来。
梁思纯指着一件黑色的妮子大衣:“婉雪姐,你看这件大衣多好看。”
江婉雪看了看那件大衣笑道:“穿向子阳身上都好看。”
梁思纯吐了吐舌头:“我自己穿!老板给我包起来!”
“好的,小姐。这件是十五块。”
老板伸出苍老的手,翻了翻手上的本子说着。
梁思纯没有砍价,丢下十五块银元。梁仕平现在每个月都给她寄五十块,所以钱现在在她眼里已经不是特别重要了。当小学老师也只是纯粹跟小朋友一起玩。
看梁思纯这么爽快,江婉雪也着实惊了一下:“思纯,你就这么买了?”
梁思纯拍了拍口袋笑道:“没事。有钱呢!”
两人拎着大衣走出服装店,通透的冷风越过他们的外衣,直击胸肺。梁思纯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去次杭州,这样可以把新衣服交给向子阳。而江婉雪还是一脸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她在考虑什么。
“站住。”
两人抬起头,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小巷。面前除了站着四五个男人,其他什么也没有。这些男人长得比较精瘦,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刀。衣服的材质看起来算是高级,但是已经破破烂烂。脸上还有着擦不干净的污渍。
“你们想干嘛!”江婉雪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惧意问道。
一个男的笑嘻嘻道:“没什么,看两位小娘子挺有钱的,借点钱花花。”
梁思纯掏了掏口袋,发现口袋里没有钱了。于是无奈的看向江婉雪。江婉雪包里只有五块大洋,她拿了出来,朝那些人丢了过去。
他们接过钱,银元在他们的手中发出金属的声音。他们有些不满道:“你们刚刚花十五块花的这么爽快,怎么只有五块钱?”
江婉雪摇了摇头:“只有这么多了。”
“把大衣给我。”
一个男人走向前几步想抢走大衣。梁思纯抓紧大衣有点不舍。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眼前一亮:“这俩娘们姿色还可以,把他们打晕卖窑子里。”
“等一下,我还有钱。”江婉雪喊道。
“没事,一会儿我会仔细看看的。”一个男人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
江婉雪抢过梁思纯手上的大衣,恶狠狠的向他们砸去。随后把自己黑色的牛皮包也朝着他们丢了过去。立刻拉着梁思纯转身逃跑。
那几个男人哪管这衣服和包,在他们眼里那两个女人能卖几百大洋。他们正打算追上去,但是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身高比普通南方人高出一截。他的帽檐拉的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从侧面看见那高挺的鼻梁。
黑衣人没有开口,几下夺下了那几个男人的刀。反手砍断了他们的手筋,那些人倒在地上嗷嗷叫着。黑衣人没有理会他们,他捡起地上的大衣和黑色的牛皮包。
皮鞋踏过坚硬的水泥地,发出平闷的声音,每一步不紧不慢。然而,厚重的皮鞋声停了下来。他来到一个饭馆的包厢,面前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带着一副圆框眼镜,梳着厚厚的油头,穿着长衫。一副实足的文化人。他看到黑衣人手上的大衣和女士皮包,面色略带愤怒的说:“飞鹰,你很鲁莽。”
黑衣人飞鹰耸了耸肩:“夜鹰,我刚从杭州回来,正好看到了。”
显然这个黑衣人就是秋月白身边的那个。而他的代号叫“飞鹰”,面前这个中年人是他的上级,外号“夜鹰”。他们都是红军的敌后工作者,秋月白自然也有代号,他的代号是“黑鹰”。只不过他拥有另外一层身份,代号很少用而已。
中年人夜鹰问道:“任务呢?”
黑衣人飞鹰从胸口拿出一个文件袋,朝着中年人丢去:“已经翻译完了,可以直接发给组织。”
中年人打开文件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黑衣人飞鹰把大衣和皮包丢给了中年人夜鹰说:“帮我还给失主。”
中年人夜鹰冷笑了一声:“南京城这么大,我怎么还?”
“你可是报社大编辑。”黑衣人漫不经心道。
中年人夜鹰站起来骂道:“你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可以随便暴露对外身份吗?”
黑衣人飞鹰耸了耸肩:“这里安全。”
“安全也不可以!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安全!你这样以后要吃大亏的!”中年人夜鹰气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
黑衣人飞鹰露出久违的笑容:“我错了。”
随后快步离去。
第二天,梁思纯和江婉雪没有去上班。他们现在还对昨天的遭遇感到害怕。大约在下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美梦。
“你好,请问您是江婉雪,江医生吗?”
江婉雪看了看来者,是一个中年人。带着圆框眼镜,梳着油头,面色儒雅。
江婉雪好奇道:“你是?”
“哦,在下在路边捡到了这些东西。应该是你们的。”
说着,中年人把皮包和大衣递给了江婉雪。显然他就是黑衣人飞鹰的上司,夜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