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一人的故事(四)
在黎明穿掠黄昏的寂静中,我用玉影潾彬的初吻,舔砥生命的伤口,放逐生命所有的缄默。
——《钉子下的失败人性》
故事讲述的愈发精彩,每个人的人物关系都生龙活虎充满了传奇色彩,这引得大家拍手叫绝,仿佛看到了自己存在于故事之中。
野圭崆仐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明明是自己下的一盘大棋,如今却不受自己的控制,眼看着大势已然叛离自己。他把目光投向了久坐不言的影佐祯昭,试图想要让其发表一下对这些故事的专业性意见。
影佐祯昭紧闭双眼,闭目养神,不予理会,他本身很是明白一点,这群人不论怎么说,都会用感情论这一惯用套路来孵化、腐化、感化他人,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所以并不想过多解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其自然而然。
影佐祯昭的心里早有定数,姜还是老的辣,你野圭崆仐不是都计划好了吗?那我就陪着你,一起配合看一场演出,自己零损失,看你如何智斗这群经验老道的一众人,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说不准的事,全凭造化弄人。
但自己也有一个选择——拒绝联手和野圭崆仐一起对付这群人。说简单点,影佐祯昭是来凑热闹看野圭崆仐笑话的,就想知道在计划失败后,野圭崆仐的感受和态度会发生那些有趣的故事。
野圭崆仐想利用影佐祯昭的这一招失灵了。
影佐祯昭压根不吃这一套,不会上了你的当,想怎么样,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请随意,大家例行配合就好,不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明面的事,心知肚明,顺便再恶心一下野圭崆仐,各怀鬼胎,心底不纯。俩人还没展开工作上的合作,就已经相互内卷起来了。
野圭崆仐见影佐祯昭刻意躲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吃瘪,继续听下一个故事,总归要把自己潜心研究的计划实施完毕。
野圭崆仐开口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静观其变吧。
有了前三人的打样,大家对于自己的信心倍增。
不要再说怜悯什么弱者了,在这世界里,弱者就是要被强者践踏的。你,要么被践踏,要么变强大。
把人生当旅程的人,遇到的永远是风景,淡而远;而把人生当战场的人,遇到的永远是争斗,激而烈。人生就是这样,你选择什么你就会遇到什么,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承受与否。
君子总是责备自己,从自身找缺点,找问题。小人常常把目光射向别人,找别人的缺点和不足。
江南村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周围,大家听故事听的热情高涨,慷慨激昂的情绪溢于言表,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同仇敌忾。
敌人再厉害,我有千千万万的队友,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扬眉吐气,宣扬正道,人间正道是沧桑,把他们全部‘洗脑’,凝聚成像模像样的队伍,一定能战胜一切对手!
鉴于此,江南村站起来,江湖气息,拱手抱拳,而后做了一套简易的武术动作,惊艳四座,义愤填膺地说道:“各位,我也来说说我的故事吧!”
其实,江南村不是省油的灯,能在18号共事这么久,这其中不言而喻,但今天听完大家的故事后,才明白民族气节的重要性,因此,他也开始了反思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不失为‘刽子手’的导师,痛定思过后,也要分享出来自己的故事。说给自己听,也说给他人听,企图唤醒沉睡千年的‘国狮’。
故事是母亲从别人口里道听途说来的,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对江南村深有影响,以至于后来,他通过这个故事一直都拿着一个黄金锻造的钉子当做自己的护身符,信奉保自己命。
海上城被洋人称之为万国汽车博览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满大街的汽车,没有一辆是国产的,洋品牌的汽车,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上海后,以汽车作为代步工具逐渐成为一种身份和实力的象征,不仅哄抬了汽车售价,租车行业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兴起。1901年,一位叫李恩时的匈牙利人携两辆美造的“奥兹莫比尔”汽车来到海上城,这两辆比马车还快的“铁马”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而后,随大流,越来越多的汽车开始涌入海上城,在首款流水线车型福特T型车没有推出以前,汽车的售价高达上万大洋,在月薪只有不到200大洋的海上城市长那里,贵到连市长都买不起,平民就更不用说了。但彼时海上城不缺乏达官显贵,很快汽车开始由1912年的249辆增加到了1922年的4007辆。随着汽车数量的增多,以汽车为代步工具已经发展为潮流,但拥有汽车的毕竟还是少数中的少数,因此,也催生出汽车修理服务有限公司这个行业,靠着手艺蓬勃发展,没少捞钱。
小杨师傅是个初出茅庐的学徒工,刚入行业不久,这天他拿着一大把钉子撒到了路面上,这一举动引来了同事小张的疑惑不解,他煞有介事地问小杨,“哎哎哎,哥你往路上抛弃钉子,太缺得了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杨不以为然厉声呵斥道:“要你多管闲事,我一没偷二没抢的,靠着手艺吃饭,做着正经生意,怎么就缺德了。”说罢又撒了大把钉子,得意洋洋地笑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洋人开着汽车途径此地,正巧压在了钉子上,小张一看小吃一惊,“快看,洋车压钉子上了,哎,奇怪,怎么没有停下?”
“放心吧。”掏出烟点上送进嘴里,一脸不屑的看着远去的汽车,信心满满的说着,“用不了多久,它自己就会回来的。走吧,好好敲诈他一笔,洋人的钱多了不嫌弃,少了也乐意。”
果不其然,车子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下了,一个外国女孩急忙下车检查车况,一番操作后等来了小杨和小张。
小杨一看是女孩,投来了心疼的目光,急切的问,“姑娘,你车还好吧?我是修理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女孩一看小杨自报家门,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的难题,“我不知道怎么了,车胎突然没气了。”
“没事的,我帮你瞧瞧。”说着俯下身装模作样的研究起轮胎来了,简单看过后,站起来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碰钉子了,得修,你自己看看吧。”把问题丢给女孩抉择。
“我还有事情。”女孩知道车胎报废气的急哭了,“哥怎么办呀?”
小杨一看时机成熟,假慈悲说道:“包在我身上,去我们店里换个胎,不费事,很快的。”
“那需要多少钱?”女孩问。
“没多少钱,700大洋,这车看上去挺新的,应该购置不久吧,轮胎坏了就得重新修,原厂配件的比较好。”小杨打起了坏主意。
“700大洋,你们是劫匪吧,这么敢要价。”
“哎,美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700大洋,明码标价,修不修随便你。”小杨显得有些生气。
“我找别人修去起开。”女孩不想纠缠,犯不上花冤枉钱。
可小杨动了坏心思没打算放走女孩,一把拦住女孩的去路,“我们这里我是头,车在我这里坏的,也得在我这里修,没得商量,你不修可以,人走车留下。”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不想修可以,咱们耗着,反正浪费的是你的时间。
小女孩看此人蛮横无理,自己势单力薄,逼得没办法只好吃亏答应,“700就700,修不好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把车钥匙给了小杨。
小杨一看单子到手,欣喜若狂,开心的跳了起来,喜上眉梢间连连作揖,“得嘞,我修车包你满意,手艺绝对一流。”见女孩离开后,脸色大变,“我呸!”吐了口唾沫,背后开始咒骂女孩,“什么东西,还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家,要不是你们入侵我们国家,我还不欢迎你来修车呢,不过,又赚了一笔洋钱,可以了。”
半个小时后,车胎换好了,如期交车,女孩极不情愿地交付了700大洋。
小杨见钱眼开,捧着到手的700大洋,当天中午就请小张胡吃海喝了一顿。
这次之后,小杨熟能生巧,总是搞这种买卖,渐渐地,赚的是盆满钵满。
钱挣了不少,可人的身体却出现了异样,咳嗽、感冒、发烧等等症状,接踵而来,直到最后,因为病发严重,救治医生不精通,不治身亡。
小杨倒下了,小张接替了这手烂摊子,重蹈覆辙起小杨的老路……
这个故事有很多开放式的点,反应了当下赚钱的野路子,反应了不义之财不可取,也反应了罪恶多端的人心和贪婪的人性,更反应了对于侵略者的恶态度。
江南村一直都没有仔细品读过母亲的这则故事,时至今日他再谈及这个故事,恍然大悟,这些年走过的路,不能说正大光明,之前跟故事里的小杨如出一辙,都有一颗坏心,久而久之就会成为理所应当,但………
江南村讲完故事重新坐下,把其交付给听众,让大家有个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