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勃湾”一名是由蒙藏语“海若布刀亥”演变而来,意为“雄狮之湾”。神奇的名字来自一段神奇的传说。相传在成吉思汗时代,有一个名叫约勒道日玛的著名铁匠,曾在桌子山上为成吉思汗西征制作弓箭和甲胄。成吉思汗得胜后便把桌子山这片肥沃的土地赐给铁匠。铁匠有一子,名海若布,生得犹如雄狮一般英武、剽悍。久而久之,蒙古族牧民就以他的名字来称呼他的草地,于是,便有了“海若布刀亥”这个神奇的名字。
——《百度百科》
奇剑啸带着同学们从阿尔巴斯草原直奔海勃湾。本来从他家甘德尔山下过黄河去陕北,需从南边沿甘德尔山直达黄河南渡口,小时候他随父亲经常从南渡口过黄河去宁夏马鸿逵府上做客。这回他背道而驰,直向北边海勃湾城区奔去。他是想:父亲看到他的信后,必然会大怒,会不顾一切派手下追他,追的方向必然是南渡口。他就向相反的方向,直驰海勃湾,从海勃湾再沿着甘德尔山右侧,到达黄河边,从靠近胡杨岛的胡杨林渡口渡过黄河,到达宁夏SZS,再转到陕北。
海勃湾是在阿尔巴斯草原上建起的一个城区,尽管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却属水旱码头,来往商贾络绎不绝,规模也越来越大。虽市区中心四条街道均属平房,旅店饭庄却比比皆是,色彩鲜艳的酒望子在干热的风中高高飘扬。最大的那片黄色酒望子,是黄河酒家石掌柜开的。
“来了您啊,少王爷。”
石掌柜一眼就看到十三个年轻人中领头的奇剑啸。奇剑啸和他父亲扎木苏荣是黄河酒家的常客,他们喜欢喝他这里的纯蒙古砖茶。
“来了石掌柜。”奇剑啸向石掌柜双手抱拳行礼作答。
小跑堂机灵地陆续端上十三碗热腾腾的蒙古砖茶。
奇剑啸喝了一口,顾不上在意石掌柜的热情,焦急地向酒馆外的两边街道仔细看着。
“今儿个是吃‘鲤鱼进京’还是‘乌龟拜寿’?”石掌柜总是微笑着说话。“嗯……嗯……”奇剑啸心不在焉。
石掌柜探出头,也向两旁的街道看了看,转回头又对奇剑啸说:“少王爷,你是找王河工吧?”
奇剑啸点了点头。
“王河工一早就来留下话了,说他在回水湾子等你。”
王河工叫王家和,是海勃湾这一带过黄河到SZS的摆渡手。他从小生长在黄河边,识水性,知河路,在滔滔河水中行船,好像能看到河底,哪里能走船哪里不能走,他清清楚楚,从没走错或把人掉进河里。他还是打黄河鲤鱼、逮黄河乌龟的高手。每天清晨,太阳刚上来那会儿,他就把后半夜打到的几十条金黄色鲤鱼、几十个乌龟卖到黄河酒家,供各路商贾们吃个新鲜。
海勃湾的人们有个习惯,只要想过黄河,到黄河酒家打个招呼,王河工就在约好的时间准时把他送过黄河。
“他怎么知道我要过黄河哩?”奇剑啸十分奇怪。
他一口气把剩余的茶喝完,向石掌柜道谢。带领十二位同学,急速赶往黄河回水湾子。
回水湾子是在离海勃湾八公里左右的黄河边上。这里人烟稀少,四野—片荒芜,却是王河工打鲤鱼、逮乌龟、摆渡过黄河到胡杨林渡口的起止点。
当奇剑啸一行赶到回水湾子时,王家和已等他们多时了。旁边还等着一个牵着毛驴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是海勃湾的居民,挺泼辣的。她是骑毛驴过来的,也像是过黄河到宁夏去。
王家和四十多岁,是个脸被河风吹得黝黑的壮汉子,两眼黑大而机警,看上去给人一种安全和放心感。奇剑啸从小就认识他,家里经常吃他的新鲜鲤鱼与新鲜乌龟。可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他要过黄河呢?
奇剑啸叫了声:“王叔。”王家和一只手握住奇剑啸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亲热地拍着他的背说:“好孩子,又长高了。”
奇剑啸有些急切地问:“您是怎么知道我和同学们要过黄河的?”
王家和并没回答,转了话题说:“小王爷,天不早了,咱们现在就过河。”
王家和特意把自己的大舢板划过来渡他们。尽管是大舢板,所有的人加毛驴上船后,整整挤了一船。大舢板驰离河岸时水流不太急,很平稳地一直向河中心划去,渐渐眼前出现一片大的岛屿。
王家和说:“这是胡杨岛。”
大家全向胡杨岛望去。
“胡杨岛离海勃湾不远,很有名气。”同学之中,娜仁是当地人,她对这里十分熟悉,主动给大家介绍起来,“黄河到这段地形复杂,水流湍急,漩涡深大,是与上游的贺兰山和桌子山两山对峙引起的。”
“啊,原来这里也有桌子山啊。”来自绥中的一位同学惊叹,他是绥中的蒙古族。
SZWQ东协领的千金萨拉是学地质的,她说:“胡杨我很喜欢,它的别名叫异叶杨•梧桐。胡杨上中下各部分树叶各异,有妙趣天成之感,人们形容胡杨树顽强的生命力说……”
话到这里,被HLBE统领的公子达林太抢走:“一千年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
“这只是传说而已。”萨拉接着说,“它是罕见的珍稀树种,被誉为活着的植物化石,具有很高的研究、保存、观赏价值。”
XLGL盟乌珠穆沁王爷的儿子特塞音带头鼓起掌来,他说:“不愧是学地质的,说得好!”
学生们都鼓起了掌。
奇剑啸说:“作为这里的地主,我给大家说说附近的情况吧。”
同学们都说:“好,好!”
奇剑啸说:“从海勃湾流向下游,黄河就进人河套平原。河的两旁是乌兰布和沙漠。过了黄河,出渡口直达SZS外,河西是无边的大漠,晴朗的日子,依稀可闻驼铃声声。
王家和说:“现在河水更加湍急了,漩涡也大了。大家坐稳了。”
“现在大家往远处看。”奇剑啸接着说,“汹涌澎湃的黄河水茫茫无际,让人一下子联想起‘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壮观景象!”
海勃湾西梅林的女儿娜仁•道日玛风趣地说:“这时若把酒临风,谈笑间尽览山光水色!”
她的话把大伙儿引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王家和说:“你们说得真好,不愧是髙才生哩。”
这时,舢板船驰近胡杨岛,同学们一起向岛上的胡杨树看去。
王家和又说:“我给你们讲个美丽的传说吧。”
同学们兴致勃勃,都扭过头来注意听。王家和认真划着船,声不大,却很洪亮:“早年,这段黄河底层有一口金钟,映得黄河水发黄。一个姓胡的老人和他的妻子杨氏,为了让黄河水变清,带领全家人将钟挖了上来。然而,儿孙们见到金钟便一个个起了贪心,纷争不停。因为心神分散,用力不一,金钟又落到河底,两位老人也随钟沉人河底。不久那里浮起一座岛,以胡杨二位老人的姓为名,唤作胡杨岛。”
奇剑啸说:“这传说多神奇啊!”
同学们都听起了兴趣,要王河工再讲一个。
这时,船驶到了胡杨岛边倒下的两棵胡杨大树旁,那树的枝杈大部分
躺在黄河水中,像在自豪地述说着自己过去的辉煌。
大家正奇怪如此巨大的两棵胡杨树为何会横卧在这里,娜仁给大家侃侃讲起来:“这里是救驾崖。有这么个传说,说咱们圣主成吉思汗西征时呀,突然狂风暴雨大作,圣主的战船如野马脱缰,失去控制,眼看就要被卷人激流漩涡里啦。突然,这两棵参天的胡杨树倒了下来,拦在河中,挡住狂风暴雨中面临危难的战船,救了成吉思汗和他远征西夏的军士。胡杨树倒下的地方岸陡壁峭,断根尚存,咫尺之外,黄河水惊涛骇浪,余威犹存。岛上人立碑纪念,取名‘救驾崖’。是这样的吧,王叔?”
河工笑着点头:“对着哩!还是你们读书人,懂得真多哪!”
有同学问奇剑啸,这岛上的胡杨树是怎么来的。
奇剑啸说:“听说岛上的胡杨树,一是成吉思汗西征的大军带来的,二是被强有力的漠风吹来的。”
若干年后,当奇剑啸和贾兰再次从胡杨岛上经过时,贾兰的心里激荡着诗一般的豪情,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道:
“当我的目光凝神于胡杨泪的迤逦时,眼前仿佛出现了成吉思汗的大军挺进西夏的壮观场面:那一刻,我的思想在时间的隧道里穿行,倾听历史与现实的对话。我和他近在咫尺,却不能面对面交流,只能心灵互动。我似乎进人了他的内心,看到了他心中那座美不胜收的胡杨岛……我想紧紧地拥抱他,大声说出我的爱,但是我却不能。命运再也不会给我一次机会了,当我们的船离幵胡杨岛驶向对岸时,黄河的巨浪将他无情地吞噬了”
“还有一个美丽伤感的传说呢!”娜仁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大家急着要她快说,她微笑了一下接着讲起来,“传说啊,一个汉族姑娘和一位少数民族小伙子相爱了,可是那时的封建势力很强大,硬是把这段爱情给扼杀了。两位青年双双投黄河而亡。他们死后,化作两棵相依相缠的胡杨。
同学们听了感慨啼嘘不已,热烈地讨论起来——多少年已经过去后,那一把把象征爱情和忠诚的连心锁,锁定了多少美满姻缘?这“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枯”的胡杨树,是我们现代人对爱情的诠释吗?
说话间,舢板船驰过胡杨岛,远远看到河西广袤的大地,看到胡杨岛渡口上站着荷枪实弹的马鸿逵的兵。
河水更加汹涌、更加深邃了。
王家和左右调节划着大木桨。河风不停地吹着他的头发。汹涌的浪花有时越过船帮冲进船里,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比和尚敲木鱼的声音还要大很多。
船离岸更近了。这时,一个大漩涡向大舢板冲过来,漩头正对着驴头,驴是通人性的,它害怕了,扭头抬起两个前蹄想躲开漩涡对它的冲击,但重心全部压在后蹄上,船的重心一下向左倾斜,驴站不稳,瞬间摔人河里。王家和冲前一步跳到右边。奇剑啸反映极快,也冲向右边,由于他们俩的重量,船转眼恢复了平衡,避免了人掉下去的危险。
毛驴顷刻间被大漩涡冲得无影无踪。
“天哪!好可怕呀!”两名女同学惊得直吐舌头。
男同学也感到又惊又险。
那中年妇女说不出一句话,坐在那里两只手一个劲儿地拍大腿。
王家和说:“翠女子,别伤心了,我赔你头驴。”
翠女子说:“家和哥,你才挣几个钱,还赔我的驴。我家开旅店的钱,再买十头驴也够。我只是伤心,怎么今天这么让人害怕。”
奇剑啸说:“大嫂,别害怕了,您机灵,把那拴驴的绳子松开得早,否则那就可怕了。”他说着,心里暗暗记住了这里激流的凶险。
大舢板已经靠在了胡杨岛码头上,河西的船工把船拴牢。背着枪的马鸿逵士兵吆喝着:“快下船,快下船……接受检查!”
王家和第一个跳下船,没理睬那些士兵们。他注视着从兵营里走出的几个军人,向其中一个戴着墨镜、身材修长、样子潇洒的军官摆摆手,叫了声:“马副官!”
马副官叫马清亮,是马鸿逵的贴身副官。他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到王家和身边,俩人边握手边说了些什么,旁人一点也没有听清。
随后马副官喊:“马排长。”一个军官跑过来,向他敬礼。马副官大声说:“集合你的士兵,开车接贵客。”
王家和与马副官一前一后走过来。马副官向检查的士兵说:“他们是我的贵客,停止检査。”
王家和向马副官介绍奇剑啸。马副官笑呵呵地说:“别介绍了,少王爷奇剑啸,是我的小老弟!”
“噢,你们熟。”
马副官说:“何止是熟,是太熟悉了。”
奇剑啸紧握马副官的手:“是你专程接我来的?”
“可不,少王爷来了,我马清亮哪敢不接呀。”
“你和家和叔真把我搞糊涂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要过黄河的?还这么兴师动众地接我。”
“我们不仅要隆重接你,还要把你们平安送到陕北。这不,四辆军用吉普,一路护送,保证你明天下午就可和陕北汉子做生意,赚他们大把的钞票。”
“什么?还要送我们去陕北!”
“上车吧!”马副官热情地拍着奇剑啸的肩膀,不容他再细想,“旺清斋的全驼宴等着你和同学们品评哩!”
奇剑啸和十二位同学互相看着,个个一头雾水!
几十年后,年迈的贾兰重游胡杨岛,吃惊地发现:岛上已建起了各种古式、现代式和具有民族特色的旅游设施,游者在此观光、休憩、食宿、度假、娱乐。中游水面平稳如练,河心有大中滩、李华滩两座小岛。黄河双桥在这里如彩虹飞架东西,形成“水绕乌海,双桥连三风”的壮观景色。由于下游在修水电站,胡杨岛已关闭,游客只能隔岸观树,上不了岛。听说胡杨岛不久就要消失,她的心里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唉,一切都终归要成为历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