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月高照
山前大战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东崮山区的士气和对东崮军的拥护,同时,东崮军的名声也迅速传播开来,更多的男男女女陆续迁移进来。大战中俘获的治安军士兵很快就被释放了,其中多数选择了回家,但多数男兵和少数女兵选择了留下。东崮军的数量迅速增加,也就不得不建立更多的兵营,分驻各处,以利于防御和屯田。
这天,山岩与随从去山口附近的兵营巡视后,见天色明朗,气温宜人,而附近的山坡景色优美,一时兴起,要随从自行活动,自己则去山坡遛马,一边欣赏着这山中美景。近日实在太忙了,他很享受此刻难得的清闲。
他放任自己的坐骑在前面自由溜达,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的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很久了,也该放松一下了。不知不觉中,一马一人走进了一片小树林。马儿继续前行,快要穿出时,山岩突然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他立刻警觉起来,手随即握住了刀柄。几乎就在同时,树后同时蹿出了几道身影,身法之快,实为罕见。来者二话不说,挥剑就刺。山岩不敢怠慢,急忙后退,避过对方合击,同时挥刀斩出,止住对方进击。他定睛一看,三名女子身披白袍,面带白色护面,手持长短利剑,又一次齐齐攻上。其中一女,手持双手长剑,力道强劲,丝毫不弱于南飞燕,她不时发号施令,显然是三人之首,而另两人之战力,也是山岩迄今所罕见。此三人不仅身形快捷,招式凌厉,更要命的是配合默契,攻守有序。无论山岩攻击任何一人,必遭另外两人反击,搞得山岩疲于应付,无法各个击破。山岩不禁心生寒意:哪里来的众多高手!他不知对方是否还有后援,不敢恋战,心生一计,横扫一刀,将对方再次逼退,转身就走。对方持长剑者反应最快,纵身跃前,长剑直指山岩后心。山岩早有防备,一个鹞子大翻身,手中长刀顺势劈下,凶狠异常。那女刺客闪避不及,只能横剑格挡。一声脆响,那人连续后退几步,险些坐倒在地。另外两人俱是一惊,眼光瞥向她,身形难免缓了下来。山岩抓住这难得时机,连跃几步,纵身上马,同时回手两刀,挑落两把袭来飞刀,接着一夹马腹,纵马狂奔。三女怒叱急追,却被山岩连发三把飞镖,迟滞了身形,只能望尘莫及了。
山岩策马绕了一圈后,就直奔兵营而去。眼见身后已不见敌踪,刚要松一口气,忽然一个白色身影从一旁的树上直扑过来。山岩大惊,来不及拔刀,翻身下马,躲过一击。还未及站稳脚跟,那身影又至,两柄短剑寒光闪闪,围着山岩上下翻飞,快如闪电。山岩左躲右闪,手忙脚乱,连刀都拔不出来。山岩大骇,此乃平生从未遇过之大敌。对方身形之快、剑法之妙,令自己空有一身功力,却无用力之处。眼见不远处白影一晃,似又有人来,山岩急了,一个都如此难办,再来一个,哪还有命在。情急之下,山岩把心一横,当对方又一剑刺向自己右胸之时,不躲不闪,反而左手一掌猛击向对方手臂。身形转动之际,对方剑尖在山岩肩头划过,而山岩一掌也击中对方前臂。对方手臂一震,短剑险些脱手。而山岩不顾右肩疼痛,双手握刀,连着刀鞘向对方猛劈。对方显然刚刚稳住身形,难以躲闪,遂双剑十字交叉向上架去。随着一声闷响,那人身体向后一个趔趄,连退几步才稳住。山岩哪敢耽搁,飞身上马,狂奔而去。
此处离军营不远,军营中显然已发现异样,一群人手持兵器冲了过来。山岩回头一看,并无人追来,心里终于放下心来。他吩咐兵营众人提高警惕,严密防守,随即带着随从赶回了大本营。
大本营中,南天鹰一面为山岩治伤,一面听山岩讲述事情经过。围在周围的众人都一脸震惊。虽然山岩的伤不重,也没有中毒迹象,但能在一对一的对战中伤到山岩,该是何等人物?按山岩说法,显然对方来了不止一位高手,而己方除了山岩,恐怕也只有南飞燕能有一战之力了。南飞燕听完山岩讲述,沉思良久,才开口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东原是遇上明月宫的圣女了。”众人又是一惊。大家都知道,明月宫位于京郊明月山上,在百花王朝地位崇高,可算是最高等的执法机构。宫中十二明月使,对应十二月份,分别称为端月、如月、季月、梅月、皋月、荷月、秋月、桂月、菊月、露月、畅月和冰月。她们貌似天仙,又武艺高强。多少年来,十二使惩恶扬善,屡立大功,是人们心中正义的象征、天使的化身,故而民间尊称她们为十二圣女,声望极高。就连女王,也是必须出自十二明月使。不知有多少少女都在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入选明月宫,成为十二明月使之一。现在,她们来了,冲着东崮来了。
厅中一片沉默。大家情绪低落,许多人心中想的是:就这么完了?好日子到头了?过了许久,南飞燕“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众人看着她,充满疑惑:你刚才是哄我们的吧?南飞燕摆摆手,止住笑,“好了,好了,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好像真的没活路了一样。明月宫又如何,不过十二个人而已。我们千军万马都打败了,还怕这十二个人?”山狼一听,这还是圣女来了啊。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得轻松,连大哥都败了,我们还不是白给?”南飞燕满不在乎地说:“放心,东原此次失手,并非技不如人,而是经验不足,又遭突袭,所以吃了亏。下次,我保证他能打败对手。”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南飞燕分析道:“十二明月使之首为端月。据我所知,如今的端月应该就是与东原交手的那名长剑女子。此人功力深厚,剑法刚猛,号称明月使中武功第一,可是联合另外两人,也未能制住东原,反而被东原击退。因为东原武功也是致刚致猛一路,而且功力更强,压制端月毫无问题。而那名双剑女子,应该是荷月。此人剑法轻灵飘逸,变幻多端,尤擅贴身近战。东原刀法大开大阖,被她欺近,难以发挥,故而吃亏。其实,只要加以针对性训练,很快就能适应。天鹰妹妹剑法有些类似,可以陪东原多练练。”南飞燕讲完,大家频频点头,心里也舒畅多了。
几天后,侦察员来报,山外附近城镇、村庄遍贴告示。告示中明确写着,明月宫明月使公开挑战东崮群寇,要求十天后山口外设擂台公平决斗。得到报告,山岩有些不解: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先伏击,再公平决斗?顺序错了吧?南飞燕揣测道:“这里应该有两重原因:其一,伏击虽不成,但占了上风,故而过于自信,想用公开决斗的方式引出山岩,加以消灭,否则我方已经警觉,很难再行刺杀;其二,自上次大战之后,山岩已被四周百姓视为战神一般,崇拜有加,如果山岩擂台战败或不去迎战,在百姓心中会名望扫地,圣女可不战而胜。”山岩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看来,此次擂台大战,还是要去的。
其实,南飞燕只猜对了一部分。此次擂台战的直接原因,却是因为明月宫的内斗。端月作为首席明月使,自恃武艺第一,心气颇高。她早知道当今女王与元老院中某些势力势如水火,而元老院中也多次传出要废黜现女王,另选她人的消息,这让她有了些期待。如果女王之位空出,自己作为首席明月使,最有希望补位。可是,自从荷月入选明月宫后,声望扶摇直上,大有超越自己之势。荷月为人善良、热心,人又生的清纯美貌,简直是圣女的理想模样,难怪会赢得众多好评。此次伏击,自己携梅月、皋月两人共击山岩,却徒劳无功,而荷月一人却能击伤敌酋,二者对比,高下立判,怎能让她不心焦。当荷月报告说刺伤山岩时,端月就立即提出质疑,认为是荷月谎报战功,而当冰月作证说目睹了山岩受伤,端月就转而质疑荷月故意纵敌逃走,否则为何不乘胜追击。荷月有口难辨,自己虽然刺伤山岩,可也被山岩一刀震得气血翻滚,许久才平复,哪里还有精力去追击。可恨跟随端月战斗的梅月、皋月也嫉妒荷月的才华与声望,站在端月一边横加指责。自己这边只有冰月发声维护。此次出战,十二明月使来了六个,剩下一个桂月,两不相帮,保持沉默。荷月无奈,只能任由端月等人凭空指责。端月顺势提出,设擂台公开挑战山岩,由荷月首战山岩,以证清白,荷月也只能同意。端月的算盘很简单:荷月打头阵,最好能与山岩两败俱伤,自己就可捡个大便宜。她相信,只要时机把握得当,即使荷月胜过山岩,自己也能抢下头功。
东崮山大本营,南飞燕正在向山岩展示她特意找工匠为山岩赶制的装备。南飞燕对明月使们其实并不恐惧。身为比武大会冠军的她真没有怕过谁,在她看来,明月使的第一要求并不是武功,而是身世。她们只能从身世清白的少女中选拔。第二要求则是容颜。作为王朝颜值担当,圣女们怎可能不是美若天仙呢?第三才轮到武功。虽然她们都有高人训练,但自身资质未必是上上之选,武功修为也就未必能高到哪去了。所以,她对山岩此次打擂台还是充满了信心的。她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荷月的武功路数有可能让山岩难以适应。为此,不仅催促南天鹰多与山岩对练,还针对性地打造了一些装备。
“你的皮甲过于单薄,碰到对方的利剑防护有限。把这些铁甲甲叶加到你的皮甲上,可大大加强重要部位的防护。这只铁手套,戴到左手上,必要时可抓取她的剑。这面小盾,左手可轻易持握,可攻可守,利于你单刀破双剑。还有,你的刀太长、太沉,而她又太快、太灵,所以难以发挥。用这一把短刀对她,会更有效。”南飞燕一件件将装备交到山岩手上,一边讲解,“记住,不要去跟她比灵活,比招式,不要跟着她的节奏走,她打她的,你打你的。这把短刀在你手中,力道也足够大了。必要时,哪怕再挨上她一剑,也要给她一刀!”思琳娜听得伸了伸舌头,“你这不是要大哥去拼命吗?”南飞燕严肃地说:“就是要拼命!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转头有对山岩说:“这几天抓紧熟悉一下这些装备。我还要再把我们的衣甲重新装饰一下,搞得威风点儿、漂亮点儿,她们想宣传自己,我们也要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对,到时候我们威风凛凛地杀过去,让百姓们都看看!“山虎兴奋了。思琳娜关切地看了他一眼,迟疑道:”会不会是个圈套呢?”南飞燕摇摇头,“明月宫可是王朝的门面,毕竟还是要脸面的。这次打擂,小动作可能有,但大面上还是应该过得去的。再说了,那里地势平坦,又靠近山口,她们很难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