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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诱敌深入

  山岩注视着地图上的敌我标识,很久才开口道:“我们的女王陛下看来是要跟我们持久作战了。只可惜,耗不起的是我们。”南飞燕指着地图讲解道:“我们只有三万多人,其中山上两万,山下一万多。而我们当面直接对战之敌就有八万多,女王只放了两万去监视我们的山下部队,其余六万都在山下。看来,她也认为此战的关键是在山上。”南天鹰也讲道:“我们的防御工事还好,她们一时无法攻破。但长期耗下去,她们总能得到补充,而我们很难,这才是大问题。”“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我们原本希望女王会派军队迂回进山,而我们则可以利用地形分割包围她们,以达到各个歼灭的目的。可是,现在看来,女王根本不着急,而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怎么才能让她有大动作呢?她要是不大动,我们也就难以找到破绽。”山岩皱着眉头说道。

  “女王不着急,原因无非有二。”雅娜分析道,“其一,女王收复大片失地,别管是怎么收复的,都可以大吹一番。有这么大的功劳垫底,她就有底气去跟元老院周旋;其二,境内的反抗者中最大的两个已经被她灭了一个,另一个被堵在山上,其它地方没有多大压力,所以她也耗得起。如果能把这两个条件都推翻,她也会急的。”

  “第一个,可以这样试一下,”山岩对雅娜说,“把你的人派到京城去,到处散播女王虚报战功的真相,特别还要强调女王拥兵自重,甚至是养寇自重,怎么样?”雅娜笑了,“不错,尽管可以一试,反正我们又不损失什么。十五万大军压境,却不能打败三万人,不是养寇自重又是什么?”“另外,”山岩又说,“我需要到山下去转一转,让女王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太平。”南天鹰也笑了,“我也去。我们多路出击,给她添添乱!”

  进山的主要道路上都修建了关口,而且修得十分坚固。想要强攻,绝非易事。所以,多日来女王的部队也就是进行了些骚扰、试探的进攻,双方的损失都不大。女王部队仍缺乏冬装,所以大部队多数时间都守在营中避寒。反正对方被压制住了,只要时不时地编个战报,就可以糊弄糊弄元老院了,女王真的是不着急了。其实,她来到东崮地区没多久,就感受到了东崮与南岭截然不同。在南岭,周边地区的女性居民都对叛军深恶痛绝,也都把女王视为拯救者而衷心拥戴。但在这里,山上的叛军却在民间享有很高的声望,甚至此地的许多女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对叛军有好感,而对女王的军队怀有敌意。这使女王意识到,自己将不得不在两条战线上作战:一条是清剿山上的叛军,而另一条则是要争取此地的民心。如果民心向着叛军,那么即使战场上打败了叛军,当自己的大军一撤,叛军很容易就死灰复燃了。还有一件事也让女王变得谨慎:虽然只与对方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交手,对方的表现也足以令女王刮目相看。她甚至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到了南岭那支神秘的敌军精锐:难道他们原本就不是南岭叛军,而是东崮军?

  东崮山中早就开辟出了几条密道,随时可供山中部队下山。在山区,飞鹰部队也不敢过于靠前,怕被山头的强弩射杀,所以,飞鹰的侦察效果不佳,很难发现这些密道。

  山岩的精锐小队就从这些秘密通道溜出,避开敌军大队,沿着对方运输线走了很远后,才发动了一系列袭击,战果颇丰。当女王军大队来战时,这些突击部队又延着秘密通道返回了山中。如此几次,女王也意识到这些秘密通道的存在,开始出动军队,沿着山边寻找。袭击事件似乎得到了遏制。但此时,坏消息却接连从京城传来。先是流言四起,说女王谎报战功,隐瞒损失,任人唯亲,排除异己,甚至还有养寇自重,贪污军饷等等。这些指责,有些纯属无中生有,胡说八道,但却也有一些是真实无误的。问题就在于,关于这些真事的传言都说得有根有据,十分详尽,让人很容易相信,而那些假信息混杂其中,也就很容易让人一起接受了。随后,许多当初被她整肃掉的不合格将领和军官也开始趁机活动,在元老院投诉女王滥用职权,徇私舞弊,一味在军中培植个人势力,并刻意抹黑南岭之战,让人怀疑南岭大捷的真相。再后来,某些地方长官原本就是敌对派系的人,以自己地方派出的运输队遭劫为由,质疑女王关于把东崮叛军压制在山区的报告,甚至暗示女王与山岩勾结。元老院中女王的反对派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她们本来就对女王长期领兵感到不安,担心女王会把这支军队变成私人军队,所以提议要审查女王的治军状况和前线战况。女王虽然强硬驳斥对她的攻击,心里却是有些发虚。此时的她,心态和当初满腔热血一心为国,想要一举平定叛乱,青史留名的简单想法已经有些微妙的变化了。随着对军队的调整,这支军队已经越来越听话,听她个人的话了,也就是说,越来越效忠于她个人了。她忍不住想,再过些时候,也许这支军队就真是她个人的了:到那时,元老院又能奈我何?但现在,自己在很多人眼里已经从王朝英雄变成了奸诈的大骗子,却是令自己始料不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取得一场货真价实的大胜,以堵住那些可恶的嘴。

  这些天的对峙,女王不是没有收获。山中地形复杂,虽可以保护山中的守军,但只要善加利用,同样可以掩护偷袭的攻山部队。长期的情报工作已经让女王对山中情况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首先,她已经可以确定,山岩根本没有五万人,应该连四万都不到,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数量优势实际更大,可以加以利用。第二,山岩的大本营在卧虎镇,那里地势平坦,镇墙不高,攻取不难。第三,山岩的人马分布在众多山头、隘口,机动部队不多,卧虎镇也没有多少守军。基于这三点,女王决定偷袭卧虎镇。

  首先,她加派兵力进攻各山口。西、南方向各有一个主要进山的山口,地形狭窄处都修筑有关口,城墙坚固高大,山岩又派了上千人在防守,强攻必定很难奏效。不过,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就足够了。女王军每天都会出动几千人去关口挑战,并且会装模做样地攻上一攻,然后就收兵回营了。同时,女王又派出部队沿山外向东、北方向扩展,做出了一副要渗透到东、北方向的架势,以期分散山岩守军的力量,同时牵制山下守城部队。第三步,女王暗中集结了三个山地突击群,每个约有五千人,强化山地装备和训练,准备翻山作战。最后,就是偷袭了。女王经过侦察,早就发现了一条可能的通道。这条通道有大队通过以及被掩盖的迹象,女王怀疑,山岩的骚扰部队就是从这里出入东崮山区的。既然他们能出来,我们就能进去。女王下令,派出一支两千人的精兵,沿秘密通道进山,偷袭卧虎镇。不少将领提出异议,通道所经地区地形狭窄,如果被发现,两头一堵,不用打就能把这两千人困死在山里,实在是太过冒险。女王只是笑笑,不做解释,下令必须执行。众将无法,只能照做。

  山岩等人早就在等待女王的行动。见女王军活动突然频繁、积极,知道大战将近,自然做足了准备。西面守军来报告,西山的秘密通道发现敌人进入,大约有两千人,请示是否拦截。“才两千人?”山岩想了想,“就算全吃掉,也难以影响全局。不如,用来钓鱼吧。”南飞燕笑道:“围点打援。”山岩点头,“我需要更多的敌军进来。传令西山方面,不做拦截,让她们进得再深些。”

  西山秘密通道中,偷袭部队正在奋力前行。刚进入山谷时,根本无路可走,她们不得不披荆斩棘,排除障碍,有些障碍明显就是人为设置,这却让领军将领坚信了此路可通。果然,突破了前面一段路后,后面的就好走多了,而且,人马活动的迹象也更明显了。现在已是初春,积雪都化的差不多了,天气也不再寒冷刺骨,无疑有利于她们翻山越岭。

  一路上并未受到阻击。从地图上看,只要再翻过两道山梁,就是卧虎镇了。女王亲口宣布过,只要冲进去,无论能否找到匪首,就是大功一件。领军将领此时充满斗志,命令加速前进。正在一条山谷中行进时,突然,一声呼啸,走在前面的一个士兵仰天跌倒,一支利箭插在了胸前。“有埋伏!”前队的军官大叫着,随之而来的是一排飞箭。领军将领反应很快,立即下令抢占两侧山头,然而还是晚了,两侧山上出现大批敌军,石头弓箭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偷袭队士兵纷纷退下。领军将领心中叫苦: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这种地形想要突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她立刻下令,退到谷底,建立防御圈,发烟火信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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