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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长安酒宴

大秦铁军 别沁 3275 2024-07-06 15:00

  PS:第二卷可能有些难读,涉及军事方面不多,主要搞政治改革,还有钟湛的感情线也要在第二卷完成。这一卷是后面北伐的基础,也可以算作全书核心。

  “子玄,群仙楼一顿啊!”云绝笑嘻嘻地追上来喊道。

  “现在?”钟湛眉头一挑。

  “那当然了!今天可要好好宰你一顿!”云绝坏笑着说道。

  两人勾肩搭背地到了群仙楼。

  钟湛看着这庞大的阵势,嘴角不住地抽搐起来。

  公孙兄弟、云家兄弟还有二十多个青年书生——钟湛倒是认得他们。

  “我去,不带这么玩的!”

  那些青年书生,皆是素服纶巾,齐齐躬身施礼:“学生见过先生!恭贺先生封侯拜将!”

  钟湛一脸悲愤。

  天作孽,犹然可;自作孽,不可活!

  谁叫他当初把这帮家伙收入门下的!

  这些书生们,都是钟湛的学生,这倒是真的。当年钟湛被长安世家打压,一怒之下自个儿开办了一座书院,全名为“墨月军事政治院校”,简称“墨月军校”。

  而军校中招收的学生,八成是寒门子弟,其余两成则是将门子弟。当然,品行不好的,坚决不收;只为个人荣华富贵或者家族兴旺发达的,也不收。

  军校学生多达数百,钟湛自然不可能一个人教授全部。这二十多人,就是钟湛的亲传弟子。

  嘻嘻哈哈地进了群仙楼,掌柜就笑着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

  云绝抢着说话:“掌柜的,鲤鱼阁我们包下了。”鲤鱼阁是群仙楼最大的包间,独占三楼一层,长十丈(22.5米),宽五丈(11.25米),容纳三十多人不成问题。

  掌柜的老脸几乎笑成一朵菊花了:“各位客官,可要歌舞?”

  “好。”云若言微微点头。

  鲤鱼阁。

  钟湛理所应当地坐了主位。云若言和公孙遥本应各坐在他左右手,但,钟湛阻止了。

  “我左右手边的两个座位,空着。”他轻轻地说道。

  云绝等人了然,给他空出两个位置。

  各自坐好,钟湛左手提壶,右手举觞,站起身,倒了一杯,对左手空位敬酒:“阿宇,这杯酒,我敬你和我一起到漠北受苦。”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第二杯,敬你不辞劳苦,任劳任怨,使我得有今日之誉。”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第三杯,敬你迎难而上,助我守卫血丘关而为国捐躯。”一饮而尽。

  钟湛转身面向右手空位,倒酒,敬酒:“阿华,这杯酒敬你,助我在漠北多次伏击胡虏。”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第二杯,敬你,血丘关时阻止我发疯,救我一命。”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第三杯,敬你在北关,纵使断臂也要帮我守住北关,守卫大秦,即便身死也无怨无悔。”一饮而尽。

  钟湛又转身面向众人,倒酒:“这一杯,我敬若言,在阿绝受伤时毅然顶替将位,指挥长安军民守卫京城。”云若言也举觞,二人对饮一杯。

  倒酒:“这一杯,我敬阿绝,为守卫京城贡献了汗马功劳。”云绝举觞,二人对饮一杯。

  倒酒:“这一杯呢,我敬阿遥,负责后勤工作,在军备告急时抓紧制作,保证京城守军的武备不断。”公孙遥举觞,二人对饮一杯。

  倒酒:“这一杯酒,我敬阿绪,敌寇兵临城下,而京城秩序不乱者,徒有君耳!”公孙绪举觞,二人对饮一杯。

  最后倒一杯:“这一杯,我敬大家。你们都是好汉子,为家为国,你们都贡献了你们的力量!”众书生连忙起身还敬,连道不敢。

  重新坐好。舞女歌姬们也进入了鲤鱼阁。

  舞女们翩翩起舞,歌姬们微张朱唇,轻声吟唱:“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

  这是《古诗十九首》中的一首,闺怨词。

  一曲歌罢,钟湛抬手:“可有边塞曲?”

  歌姬舞女们看向领头的一个女伎。

  那女伎朝着钟湛一福:“这位公子,曹子建的《白马篇》可好?”

  钟湛摇摇头道:“《白马篇》虽佳,词已旧矣!可有新词?”

  那女伎道:“如此,无新词也。”

  钟湛拂衣而起,将几个空瓷碗倒扣在桌上,双手各持一根竹筷,道:“某虽不才,斗胆试作一曲,依建安律,请诸君斧正。”

  “叮!叮!叮!叮!……”钟湛有节奏地敲击着瓷碗,看向两个空位置,眼中流露出哀伤,开始一边回忆一边吟诵。

  “十五而加冠,骑射尽熟娴。”钟湛十五岁那年,李明远为其加冠,取表字“子玄”。(本书设定:男子最晚二十岁加冠。)

  “鹤氅缀鹰羽,雕弓紧牛弦。”玄色大氅,三石强弓,一副少年侠士的形象。

  “骏马号雪狐,宝剑名霜燕。朱缨撒帽上,白玉佩腰间。”浑身雪白的千里马,刃上纹着飞燕的宝剑,帽上的朱缨随风飘扬,乳白色的玉佩挂在腰带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贵气十足。

  “联翩驰秦陇,仗刃游中原;曾往南海角,也过北山前。”闲来无事,遨游大好河山,游历天下,与友同行,岂不美哉?

  “四试皆不第,一怒离城县。”军校的开办,果然触及了他们的利益,五年的青春,就此荒废在科举上。

  “大漠沙热烈,小塞风寒严。”漠北的恶劣环境,岂是这些世家子弟所能想象到的?但好在,那里有情义,有热血。

  “域外羽檄来,胡虏大入边。洒血清灵沟,弃身血丘关。”军人当保家卫国,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何惧于马革裹尸!

  “创伤何止百,散发披于肩;垂血凝脸面,滴汗湿枪鞭。”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够在战场上毫发无伤呢?所以才说“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征衣满赤绣,飞尘迷入眼。”破损的皮甲沾着凝固的血,浑如赤红色的丝绣;飞尘飘落入眼中,那掉出来的泪水,除了忍受飞尘的痛之外,还有什么呢?

  “残躯且不顾,断头未改颜!”卢宇力战而死于乱军之中,张华为守住缺口而亡,还有那千千万万在漠北大战中牺牲的军人们,谁能不为其落泪?他们,就是英雄!

  “三人仅余我,抬眸却无言。”丧失挚友的痛苦,同袍战死的痛苦,只能放在心里独自一人默默忍受,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钟湛已经放缓了敲击的速度,放下左手的竹筷,举起酒杯,对窗外的蓝天敬酒,缓缓念出:

  “举酒复挥泪,独酌对青天……”

  一饮而尽。

  “叮!叮!叮!叮!”敲击结束,钟湛坐下,却已是泪流满面!

  众人落泪。都是刚刚从战争中出来的人,经历过生离死别,如何不能理解钟湛的痛苦?

  公孙遥已取来纸笔抄录下来,此刻抬手拭泪,问道:“子玄,何题?”

  钟湛起身,从他接过纸和笔,沉吟片刻,抬笔写下: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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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少年行》

  (秦)钟湛

  (丙午九月初十,封侯拜将,宴于群仙楼,女伎奏乐,余求边塞曲而不得,乃作此篇,兼怀漠北同袍。)

  十五而加冠,骑射尽熟娴。

  鹤氅缀鹰羽,雕弓紧牛弦。

  骏马号雪狐,宝剑名霜燕。

  朱缨撒帽上,白玉佩腰间。

  联翩驰秦陇,仗刃游中原。

  曾往南海角,也过北山前。

  四试皆不第,一怒离城县。

  大漠沙热烈,小塞风寒严。

  域外羽檄来,胡虏大入边。

  洒血清灵沟,弃身血丘关。

  创伤何止百?散发披于肩。

  垂血凝脸面,滴汗湿枪鞭。

  征衣满赤绣,飞尘迷入眼。

  残躯且不顾,断头未改颜。

  三人仅余我,抬眸却无言。

  举酒复挥泪,独酌对青天。

  (选自钟湛《墨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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