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贺承文一再告诫贺承武不要插手进来,但是当得知自己的父亲是死于蓄意谋杀时,这杀父之仇怎能不报?不过与贺承文的调查风格不同,贺承武直接凭着自己的感觉,便认定当天前往自己家中的翟连良就是幕后之人。
贺承武并没有将怀疑翟连良之事告诉贺承文,而是打算自己先暗中调查。因为此时的华北‘剿总’里,虽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各方团结协作,其实内里早就暗流涌动,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思量和考虑。现如今东北战场局势严峻,许多人私下开始寻找出路,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忠坚之士,愿意一战,而翟连良便是主战派系中最为顽固的一分子。
在‘剿总’里观察了几天,贺承武发现翟连良正命人秘密在大量囤积炸药,所放置的地点虽看上去十分分散,但仔细用地图一看,却又多数放置在许多古建筑附近。虽说翟连良身为爆破大队长,但此行为还是引起了贺承武的疑心,“他这是又要做什么?”
贺承文也没有将自己在调查翟连良的事情告诉贺承武,他不想要自己的弟弟牵涉其中,在他眼里弟弟还是那个一整天跟在自己身后,需要自己保护的人。翟连良的手段颇为狠辣,这一次的行动,他决不能让弟弟陷入到危险中去。
这天,贺承文依旧暗里观察着翟连良的举动,却发现翟连良并没有按照往日的行程,而是临时改了道,“他要去哪?”贺承文一边想,一边加紧了步伐,却还是在一个胡同口,把翟连良跟丢了。“难道是他已经发现我了?不应该啊。”贺承文一直对自己的职业素养十分有自信,因为在抗日时,他在敌占区都能圆满的完成任务,从未失手。可是,今天他却把人跟丢了。
其实,翟连良的确没有发现持续跟踪了他几天的贺承文,相反他来这条胡同,进了其中一个院子,只是因为这里是他的一个秘密据点。平时他基本不来这,今天突然过来,是因为手下的人告诉他,炸药已经全部部署完成。这对于翟连良来说,是个大事、要事,所以他才出现在这里。
“你们都知道,现如今北平形势紧张。就在前几天,突袭SJZ的计划失败了。我怀疑,在‘剿总’内部有内鬼,”说到这,翟连良环视了房子一圈,其他人气都不敢大喘,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翟连良见此,自嘲道:“呵,不过,我相信自己的兄弟。只是亏我们准备了那么多的炸药,都没机会使用。不过……”话音一转,翟连良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在北平城用。下面,你们都给我汇报一下炸药点的部署情况。”
屋内,翟连良正在听着下属们的汇报,屋外,贺承文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陆其章,“呵,真是走到哪都能遇到他,这里也都跟来了。”
其实陆其章此行,并不是为了调查翟连良涉及的“杀人案件”,而是因为最近蒋傅军最近妄图偷袭SJZ。虽然此次偷袭行动,因为组织里多名同志的活跃,成功将情报送到了中央而最终失败,但是上级组织却担心,敌人不会善罢甘休。的确最近翟连良的爆破大队活跃频繁,上级组织接到了秘密情报,说他们在各个古建筑附近部署了大量的炸药,此举意在何为,已经很清楚了。
“北平是一座古城,必须和平解放。”陆其章一直记得王新初转达他的这句话,但是他一个警察局的探长,能在这时候做些什么呢?思来想去,盯住爆破大队长翟连良,也许能挖点信息出来。如果被发现了,也不会太惹人怀疑,毕竟他可是几起案件的嫌疑人。只是陆其章没想到,他这个螳螂,背后还有黄雀呢。也真是因为陆其章,贺承文也找到了翟连良一行人的据点。
陆其章和贺承文一人躲一个角落,一直盯着大门里的动静。然而,直至天亮却没见里面有人出来。两人不禁都感到疑惑,这人都去哪了。陆其章沿着院墙跑到了临近的胡同,才发现了那里有一个小门。“真是大意了,没注意到这里有个门。”
陆其章心中烦闷,就漫无目的的在北平城内溜达,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墙边上。正想往回走,却见到不远处两个士兵似乎在和一个女学生纠缠着什么,“这身影,怎么那么眼熟?”陆其章不经向那个方向走去,却发现那女学生正是任婉萩。他赶忙过去,说道:“这发生了什么?”
两个士兵见陆其章一身平民打扮,并没有将他放到眼里,握着手中的枪,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陆其章最恨这些兵仗势欺人,他将任婉萩护在身后,瞪着两人说道:“这女学生做了什么,需要你们这样恶狠狠的对她?”
“呵。”两士兵轻蔑一笑,觉得陆其章简直是自不量力,“做了啥,你自己问她啊。再说了,我们盘问她,是我们的权利,我劝你啊,最好别管,否则连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好大的口气,还权利。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哟,你这人还敢找我们队长,我看你是疯了。你给我……”话音未落,只见又跑来一个士兵,附在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这嚣张跋扈的士兵便立马变了脸。
“哈哈,哈哈,原来是贺科长的妹妹,哎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太不好意思了。任小姐,你看我们需不需要找辆车送您回府?”
“不用了。”说完,任婉萩挽着陆其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走了好一会,任婉萩确定那些人看不见自己后,才将手从陆其章身上放下。“谢谢啊,陆探长,又被你‘救’一次。”
“这倒没什么,我也没做啥,这关键时刻还不是要靠‘贺科长’嘛,不过你一个小姑娘,跑这来干嘛,任教授知道吗?”
“你问我来这干嘛,那你又是来这干嘛?”任婉萩显然不愿意将他要做的事情告诉陆其章,故意绕开了话题。
可是这点小技,陆其章怎能不知,但他也不想再追问,便道:“我一个探长,干啥还能告诉你这个小丫头啊。走,我送你回家。”
“我可不是小丫头了。”任婉萩嘟着嘴。“我可是大姑娘了。”
陆其章莞尔一笑,“好好,我们的任大小姐,走吧!你不想让我把今天这事告诉你父亲吧,快,跟我走。”话毕,陆其章突然发现,任婉萩的左手上一片红色。他一把抓起任婉萩的手,细细观察,像是抹开的口红印。“这是什么?”
任婉萩连忙将手收回,对着陆其章道:“当然是口红印啊。陆探长没见过啊?”
“大早上你一个女孩子跑去城墙边转悠,还抹了一手的口红印,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真就是去玩去啦。你别多想了,走走走,快送我回家。”
陆其章将信将疑,但还是叮嘱道:“最近北平城乱的很,我知道你们这些学生也闲不住,但是你要记住做什么事的时候,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多想想你的父亲。”陆其章絮絮叨叨了一路,将任婉萩送回家后,才赶忙去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