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营救
一个在中医馆里打杂的貌不惊人的女子,如果不是怀疑她可能是今天安平站长,实在让“死一门”对她没有丝毫兴趣。
倒是那个齐雨,是安平报社的小记者,长得也还不错,而且柔柔弱弱地,自进了保安团审讯室就一直哭哭啼啼。
“去!把高权叫来!”“死一门”吩咐道。
高权是在前后任站长交接的空档期,去幽会情人时被保安团抓了。
几鞭子下来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招了。
当时在站里临时负责的副站长经验丰富,察觉到高权失踪后立即把整个站都撤走了。
保安团扑了个空,就让特务带着高权到处寻找安平站的军统人员。
站里陆续有两名队员被抓、被杀。
后来高权在街上看见副站长,因为副站长一向待他不薄他本来想装聋作哑的,可是副站长是铁了心宁可舍掉自己也要除掉这个叛徒,他果断向高权开枪。
副站长死在保安团特务们的乱枪之下。
那以后,安平站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而他也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自己在明处,安平站的人在暗处,自己随时可能被他们除掉。
“死一门”收到的消息是新任安排站长已经到位,名叫郑敏言,是个女的,但是长什么样子,没打听出来。
就去问高权。
高权以前在站里和前站长私交还行,好像听前站长说过,他在重庆军情一处有个好朋友,说处里有个通讯科科长叫郑敏言,是安平人。
前站长的朋友似乎和郑敏言相处得不好,对她的形容词都是贬意“矮胖子”“神经质”“自大狂”,所以,高权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但是,他和“死一门”说的时候却说是自己重庆的朋友提起过,郑敏言的外貌特征。
“死一门”问他能不能搞到郑敏言的照片,他立刻低下头:“我,我投诚的事儿人皆知,他早不和我联系了。”
“哼哼,有两个人你看认识不?”“死一门”不耐烦地说。
齐雨是郑敏言来后才唤醒的军统特务,高权自然不认识。
郑敏言的外貌虽然符合“矮胖子”,但是长得明眸皓齿,似乎没印象中那么丑。
“郑敏言刚来你不认识可以理解,那个叫齐雨的,你也不认识?”“死一门”有点恼羞成怒。
高权惶恐道:“会不会是郑敏言从重庆带来的人呢?”
“死一门”正想发怒,手下报,安平报社来人保齐雨了。
从昨天中午被抓进来到今早,齐雨不吃不喝,一直哭,看这样子,不像军统特务啊。
齐雨的父母都是教师,听说女儿被抓找到报社,希望报社出面把女儿保出来。
齐雨在报社四五年了,工作上虽没有大成绩,但较弱的小女子一枚,人也很听话,跑个现场什么的很快,出稿也快。
社长对她印象不差。
保人的钱是齐雨父母出,报社就出个面。
齐雨说万杏儿之前开了个小公司,售卖批发书籍、纸张,她们是那时候认识的。
但是因为同行捣乱加之经营不善,公司没两个月就开不下去了,但是和万杏儿一直保持着交往。
“死一门”不想得罪记者,就让齐雨写了份保证书,保证随叫随到,保证不离开安平,保证除了报社记者这一职务,没有参与任何组织,然后就把她放了。
这个万杏儿,她眼里那一抹杀气让“死一门”非常不爽,她目前就业的医馆老板梁秀才带着儿子也来保她,“死一门”不准保。
他必须要让万杏儿吃点儿苦头。
田女早就告诉过四条,十步郎、井率和小熊是同一个人。
所以,他早有心理预期。
十步郎的名号太响亮了,那张遍布伤痕的丑脸太深入人心了,甚至那张痨病鬼的面具也那么酷。
知道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就是十步郎时,游击队员们都有点失望。
对曾经是国民党士兵的井率失去的信任,和十步郎即是井率的巨大落差,都需要对井率这个人进行重新构建。
井率让习富、李鑫男扮女装进城按照上级给的接头暗号分别找到齐雨和“好再来”酒楼里的黄辉了解情况。
议事厅里,二爷爷手里还在往碗里剥着决明子;黄檀吧嗒着烟,老皮匠坐在角落里揉着皮子。
四条、唐有田、李水生端坐在木桌前,手里拿着井率给他们的日本人的自来水笔和本子认真地做记录。
习富和李鑫则相互补充着他们获悉的一切与郑敏言有关的情报。
老皮匠来后,看见扔在观音洞外的野兔、狐狸等毛皮眼睛立刻放光。
他让井率他们买回芒硝,带着小虎、小红开始揉皮子。
开始大家都闻不得煮皮子的恶臭味儿,但是当老皮匠做出的一双双毛皮鞋子、手套、帽子出现在大家眼前时,老皮匠立刻成了最受敬重的“皮匠叔。”
山里的冬天有多冷,他们再知道不过了,手脚冻得肿大到穿不进鞋子,耳朵整天流脓,又痛又奇痒难耐,虽有二爷爷的药水,但是冷,是刻进骨子里的痛苦。
闲来无事,队员们都四处打猎,跟着老皮匠揉皮子,做御寒的鞋帽。
井率在自己本子上写写画画地,听得非常认真。
“死一门”现在还不能确定万杏儿就是郑敏言,这点很关键。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掌握关于郑敏言的情报会越来越多,一旦他们确定了郑敏言的身份,将她送进野田的中队,那么营救就会毫无希望。
“我先说说我的计划,你们修订。”井率低声和四条耳语几句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