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死神
液压装置,以液压油为介质,从一端向另一端做功,由于液面压强处处相等,当一侧面积小,另一侧面积大的时候,面积小的一侧只需要很小的力,就可以用一段很长的做功距离换取另一侧以巨大力量推动一小段距离。
然而所有液压装置都有一个缺点,只要也要油管断裂,装置就废了。
18号抄起冲锋枪,在液压门一侧打出一排弹孔。
再一试,液压门已经成了随便拿捏的推拉门,再一看,那一排液压油管已经叫子弹打断两根,自然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18号匆匆合上闭紧,白色雾气与寒冰一把拍到门上,观察窗霎时白芒,门上尽是水珠,又很快冻成冰碴子。
现在这情况,想放火是万万不能了。
那就杀上去!
穿过旋转楼梯,脚步纷乱,也不知道多少人赶过来。
“立即穿戴重型防弹衣!重复,立即穿戴重型防弹衣!敌袭!这不是演习!”
重型防弹衣么?
昂克人万万没想到,18号对单词的记忆力过目不忘,这条公开广播的信息对双方都是透明的。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18号立即明白,这些人都是奔着军械库去的。欣喜之余一路跟上,顺藤摸瓜。
很快,18号听到头顶有转动旋转把手的声音。
一扣!
两扣!
周围是脚步声和士兵不安的喘息声,即便隔着一层钢板,依然可以听见。
咔……
18号对准头顶钢板,刹那间打光一个弹夹。
鲜血顺着弹洞滴落,呻吟惨叫,咒骂怒吼夹成一片,聚在门口领枪的昂克士兵眨眼间伤亡过半,剩下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18号顺着走廊听音扫射,只要发出声响,子弹立即就穿墙而过。
每当有一名士兵倒地,18号还会毫不犹豫的补枪。鲜血浸透甲板,粘稠润滑,让更多的人摔倒在地。只要一声闷响,子弹一定随之而来。
昂克人终于意识到敌人在哪,步枪子弹胡乱穿过头顶甲板,在身边蹭出点点火花。
18号如同幽灵,他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脸,却将他们个个射杀。
“魔鬼!”
上层传来一声呐喊。
“异端!魔鬼!我不怕你!”
18号冷冷一笑,手中冲锋枪立即喷出火舌。
哒哒哒哒!
“嗯……”18号一个趔趄,屁股坐地。
上当了!
18号抢先开火,对方循声还击,只感觉身子突然一热,应该是中弹了。
没有穿防弹衣,子弹毫无意外的打穿了表皮。在苏禄群岛丛林中,18号也曾中弹,但是次口径穿甲弹在击穿防弹插板和内衬之后,仅仅是在半扎在表皮上,蹭破点皮而已。
但是这次不一样。
穿甲弹直接穿透,打进了身体里。
鲜血如泉水般涌出,身体的力量也似乎是被抽空了一样。
18号坐在地上,努力按压这肋下,这样可以减少出血。
需要包扎!
正想着,18号惊诧发现出血已经停止了。伤口处只有一些痒痒的,白色的乳状物,那颗子弹头还能感觉到,但是一点也不疼了。
18号悄悄后退,从另一处楼梯向上攀爬。
应急灯光忽明忽暗,犹如命运之轮在灯火下转动。零距离枪战,生死瞬间,没有人知道下一秒谁能站着。
无尽黑暗走廊尽头,似乎有异常的呼吸声。
咔……
昂克士兵的尸体向前扑倒,再没动静。
墙后一声惨叫,不知是谁夺路而逃,脚步声一路延伸到左边。18号没有追上去开火,因为这有可能是个陷阱,如果近距离被这种子弹连续击中,自己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接着就听到纷乱的脚步。
18号确认敌军可能要增援,蹲在楼梯最尽头,学着三脚猫的样子,低头平着地面,突然伸出头去。
昂克士兵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一颗脑袋,枪口下意识的要往下。就是这零点几秒,冲锋枪火舌一舔,敌兵连中三弹,打得头盔跳起,骨肉横飞,眼看是没救了。
枪口对着那个倒下士兵的位置,18号用左手摸走脚下尸体的武器和弹药。
三颗手榴弹,五个弹夹,一把次口径突击步枪。
18号将冲锋枪收在身后,脸,半染鲜红,应急灯光明灭,那张脸一半洁白,一半暗红发黑,一双赤眼尽是血色。
脚步,缓缓前进。他悄然挪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在前面的每一个拐角都可能有一支枪对着自己。
动了一下!
18号的枪口立即指向尽头的“尸体”,他已经连枪都拿不起来,但是嘴巴喃喃自语。
“魔鬼!你这个魔鬼!”
口吐血沫,依旧痛骂不止。
“愚蠢的震旦人!极权民族!你们无视秩序,不可教化,拒绝文明,自取灭亡!”
砰!
没有废话,18号在他脑袋上打进一颗子弹。
刹那,血腥气充斥着鼻孔,鲜血遮盖眼眸。18号擦去鲜血,全息瞄准点缓缓移动。
明灭应急灯照出一道浅浅的影子。
哒哒哒!
枪响人倒,18号如幽灵般穿行铁墙之间,没有人看到他的样子,子弹的呼啸带去死亡。他就像死神的镰刀,见面的一瞬,就是死亡的刹那。
仅仅半个小时,要塞舰已经铺满了尸体。
幽幽白烟之下,一手电磁步兵炮,一手突击步枪,背满弹药,浑身浴血。18号狰狞的脸就这样映在船长的眼眸里。他的瞳孔急剧缩小,将18号的脸夹在最中心的位置。
“你以为你赢了么?”船长咳嗽着,子弹击穿肋下,疼痛让他的面容扭曲,“我已经呼叫了援兵,很快就会有直升机下来。你死定了!死定了!”
18号微微一笑。
因为就在将这里的士兵屠杀殆尽的时候,军械库里的定时炸弹早已被塞进了存放航空炸弹的地方,水密门可以保证爆炸时以最大威力掀飞整个基地。
到时候,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无论空降多少士兵,最终的结果毫无意义,因为月亮池的水密门没有液压助力撑不了多久,即便没有爆炸,这里最终仍旧会被海水淹没。
看着正在死去的船长,18号没有开枪,而是看着他的资历牌。
18号在他面前坐下,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昂克联邦一定要致帝国于死地。有什么仇吗?”
“咳咳。”船长咳出鲜血,哈哈大笑,“因为自由竞争是文明的基础!蠢才!”
“那,阴谋诡计,栽赃陷害也是文明吗?”18号用枪管点燃一支雪茄,那是从尸体上捡到的。“还是说,你们所认为的自由竞争就是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你们这些专制下的可怜虫,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不知道。”18号吐出一口烟,“但我知道,选择相信皇帝陛下也是一种自由,不过好像你们没有承认。”
“哈哈哈哈!可怜虫,你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
“也许吧。但我觉得吧,如果自由竞争就是偷窃、撒谎、没有下限。那么竞争出来的可以是胜利者,但绝不是最强者。因为如果辩论允许动手,胜者永远是拳师。而且是最没有下限的那一种!”
18号笑着抽完一支烟。
脚下的海水声如洪涛,滚滚水花带着泛红的鲜血。
“你……”船长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理屈词穷。
有些人就是以为自己有些力气,有些资本,就喜欢搞“自由竞争”,那不叫竞争,只不过是拿着自己的优势欺负人。
当他的脑袋位于枪口下的时候,才知道有些规则破坏了就永远建立不起来。
“再见。”
18号最终没有开枪,而是毁掉通讯器。他收集手里能拿得到的枪械,将电磁步兵炮装满电容。
偶尔的88式穿甲弹颤动心脏。
完成使命,直到炸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