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斌和滕思远回到顾文斌办公室,坐下后,顾文斌把讯问笔录递给滕思远,得意的冷笑:“怎么样?”
滕思远把讯问笔录放进手里的文件夹:“虽然这个舞女证明刺杀案当晚朱云鹏没有作案时间,但是,杨子的来信、调换的鞋底和神秘人打给朱云鹏的电话密码,依然是朱云鹏就是卧底钟声的铁证。”
顾文斌冷笑道:“哼哼,既然你提到杨子,那我就给你个惊喜。”他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按下通话按钮:“让杨子进来。”
稍后,杨子出现在门口。
“杨子?”滕思远惊愕地望着杨子:“你、你是怎么回事?”
顾文斌发话:“杨子,把你的神奇经历向滕局长详细汇报一下。”
杨子坐下后,说:“10月15日我下班后……”
杨子回忆那天的情景——
下班后,杨子在街边小吃摊上买了两笼包子,提着餐盒沿街行走。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到杨子身后,一把手枪顶在杨子后腰上:“别出声,要不然立刻要你的命。”
杨子大惊失色,低语:“我是情报局的,你们是什么人?”
后面的人是霍子雄:“我知道你是情报局的杨子,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杨子不敢吭声了。
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霍子雄和小李押着杨子上了车,汽车疾驰而去。
杨子被两个人带到中共江北根据地,在一个农家院的屋里,一个解放军干部和他谈话:“杨子,请坐吧。”
杨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干部严肃地看着杨子:“我们知道你是情报二局行动处的杨子,你参与过很多杀害中共地下党员的行动。”
杨子一下子就崩溃了:“我、我是党国军人,上级命令不得不服从啊,两军交战,身不由己啊。”
“你不要紧张,如果我们要向你讨还血债的话,你早就被枪毙了。”干部的口气缓和下来:“现在的战争形势我想你应该清楚,国民党垮台是迟早的事。我们是想给你个机会,你也应该为自己和家人留条后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弃暗投明,改邪归正。”
“那好,只要你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为人民多做点好事,你过去所犯的罪行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我能做些什么?”
“好,欢迎你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你先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我们会给你安排适当的工作的。”
“好的,谢谢你们。”
杨子看着滕思远说:“情况就是这样,后来他们把我安排在解放军的一个连队里当战士,每天参加他们的训练活动。一个月后的一天,一个共军战士领着我进了一间办公室……”
杨子脑海中闪出那天的情形——
上次会见杨子的那个干部说:“杨子,你不是一直想找个立功的机会为自己赎点罪吗?现在正好有个机会,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愿意,请问,我能做什么?”
干部掏出一张纸递给杨子:“照这个抄写一遍。”
杨子接过纸看了一遍,有些犹豫:“这个……”
“我们不勉强你,一切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
杨子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写。”杨子拿起了笔,按那张纸上写的内容抄写了一遍。
杨子望着滕思远,小心翼翼地说:“局长,真的很抱歉,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为了活命,我只好按照他们的意思写了那封信。”
“原来是这样。”滕思远懊恼的皱起眉头,一阵沉默后,滕思远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偷跑回来的。自从写了那封信后,我心中一直很不安宁,朱副局长对我一直都很关照,我不能陷害他。再说,我也无法忍受共军那里的艰苦训练和生活,所以,三天前的晚上……”
杨子和几个战士躺在一个大炕上,战士们都睡熟了,杨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侧耳倾听着战士们的鼾声,确信大家都睡熟了,他悄悄爬起来穿衣服。班长翻了个身,看见杨子正在穿衣服,问:“杨子,你干什么?”
“我肚子痛,想上厕所。”
班长捅捅身边的一个战士:“大山,你陪杨子去厕所。”
“是。”大山起床穿衣。
杨子走进厕所,大山站在厕所门口等候。寒风中,大山不住的搓手跺脚,摸索地从兜里掏出烟来,划了几根火柴,都被风吹灭了。他转过身去,背着风再次划着火柴,刚把嘴里的烟凑上去,杨子从背后窜出,挥起手里的砖头,狠狠砸在大山的头上。大山哼了一声,扑倒在地。
杨子摘下大山身上的驳壳枪,翻过院子的矮墙,消失在夜色里——
杨子望着顾文斌和滕思远说:“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次长,滕局长,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李绍文绝对不是朱副局长所救,那封信是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写的。”
顾文斌满意的看着杨子,微笑着说:“好了,杨子,你先去休息吧。”
“是。”杨子起身向二位长官敬了个礼,走出房门。
顾文斌回过头来望着滕思远,得意地说:“滕局长,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滕思远断然回答:“我请次长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向上峰汇报,我会立即着手重新调查此案。”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把真正的卧底揪出来。”
顾文斌想了一下:“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但是,如果……”
滕思远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再有如果,请你相信。”
顾文斌也果断地说:“好吧!希望腾局长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彭啸天还在会议室傻坐着,萧剑锋在里间自己摆着围棋,薛玉明朝彭啸天努努嘴,对萧剑锋说:“这家伙也太沉不住气了,多大点儿事啊?”
萧剑锋边摆棋子边说:“小肚鸡肠呗。”然后直起身凑近薛玉明,小声说:“也说不定这小子和陶亮真有什么猫腻,他怕掉了底,噗哧,陷全露了,呵呵。”
薛玉明也笑了:“活该,谁让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没点正事。”说完,他看看表:“都6点多了,老滕怎么还不回来啊?”
话音刚落,滕思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姜晓丽跟在后面。彭啸天看见后,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滕思远问:“都在吗?”
彭啸天答:“都在”
薛玉明赶紧从里屋出来:“局长回来了。”说完赶紧坐在彭啸天对面。
萧剑锋放下手里的棋子,不慌不忙的走出来,坐在薛玉明旁边。他掏出烟盒,先让了一下薛玉明,玉明摆摆手。萧剑锋抽出一根烟,点燃后,十分镇定的喷出一口烟。然后,转过身来从容不迫的看着滕思远。
滕思远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格外阴沉,一言不发。姜晓丽坐在滕思远身后,准备记录。
室内一片安静,仿佛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彭啸天见状,十分胆怯的问了一句:“局长,是不是陶亮让顾文斌给抓住了?”
滕思远仍不说话,他用充满阴霾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室内的空气越凝越重。
又过了片刻,滕思远缓缓的一字一顿地说:“一切都搞错了。”
众人全都愣住了。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滕思远突然提高嗓音,厉声说道:“朱云鹏不是那个卧底,他有不在刺杀现场的铁证。”
“啪”的一声,滕思远把装有讯问笔录的文件夹扔到桌子上。
仿佛一颗炸弹在室内炸响,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萧剑锋持烟的手瞬间抖了一下,姜晓丽也下意识的揪紧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