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凯庆张虓

　　朱云鹏展开笔记本，清清嗓子说：“这个李绍文是央航塔台控制室的飞行指挥，他伪造了当晚Z-126号飞机的任务单，并偷走了126号机舱门的钥匙，126号副驾驶张福明单人驾机跑了。我断定，李绍文是中共地下党，是他策反了张福明并安排好飞行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可惜，李绍文拒捕身负重伤，经陆军总医院抢救，目前已脱离危险，但还处于昏迷状态。”

　　滕思远问：“估计要多久他才能醒来？”

　　“医生说，最快也要今天下午。但是，就算他醒了，要不招供，我们也无法对他用刑，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用刑很可能就会死了。”

　　“那要多久才能审讯他？”滕思远又问。

　　“他要恢复得快的话，也得10天左右。”

　　滕思远叹了口气：“唉，那就先养着他吧，给他增加点营养，尽快让他恢复到能审问的状态。剑锋，这件事还是你去办。”

　　“是，”萧剑锋一笑：“呵呵，他倒成宝贝了，还得供着。”

　　滕思远断言：“李绍文不会是单独行动，他一定还有同伙。朱副局长，你们还要继续排查央航，看他平时和谁接触最多，还有没有同伙。”

　　“是，我已经开始排查了。”

　　滕思远认为，中共策反一架飞机不会是最终目的，共党肯定还有进一步的行动，所以他要求各部门必须盯紧两航，提前做好防范工作，决不能再发生飞机叛逃事件。

　　薛玉明对滕思远说：“局长，有个情况汇报一下。今天凌晨四点，侦听室监听到一个电台信号，电文很短，侦听室只录下最后的几个发报信号。我听了一下录音，这是个新的电台信号。”

　　朱云鹏立刻接上话茬：“这就对了，李绍文昨晚出现在静雅大酒店附近，我判断他是要见他的上级汇报情况或者和同伙商量应对办法，他们的见面地点应该就在酒店附近，或者就是静雅大酒店里。李绍文抢先开枪，目的就是要给他的同伙以警示。他的同伙肯定知道他被捕了，所以才用电台向他的上级报告。”

　　滕思远说：“昨晚，静雅大酒店宴会厅正在举办酒会，是市政府举办的，出席的客人都是上海有身份的人，当时，我也在场。”

　　“难道那个要与李绍文接头的人，就在这些客人中？”陶亮疑惑地说。

　　“不是没有可能，”滕思远看了一眼陶亮：“可惜呀，我们跟踪的人过早地暴露了。陶处长，行动处的业务技能还得好好练啊。”

　　“是，”陶亮惭愧的低下头。

　　朱云鹏判断：“如果要和李绍文接头的人就是参加宴会中的客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李绍文的上级，或许是条大鱼。”

　　“对，”滕思远下达任务：“朱副局长，你重点排查参加酒会的客人，啸天和陶亮负责排查央航李绍文的关系。”

　　“是。”

　　滕思远问薛玉明：“薛处长，那个电台信号能破译吗？”

　　“信号太短，无法破译。”

　　“发报的地点能确定吗？”

　　“因为信号出现的太突然，电文又短，侦听员还没来得及确定信号源，信号就消失了，大致范围在东南方向，发报地点很难确定。”

　　滕思远感到有些无奈，说：“看来只能寄希望这个李绍文了，陶处长，你们要24小时不间断的看守李绍文，不能再出一点纰漏。”

　　“是。”

　　“薛处长，侦听室要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电台信号，他不会只发一次电报，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你们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是。”

　　山间的晨雾，消失的那样迅速。刚刚还是雾气腾腾的，转眼间，就露出了清晰的山头。在那座山的后面，有一个绿树环抱的小村庄，中共中央敌工部的驻地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里。

　　一个整洁的农家院里有几间灰瓦白墙的平房，这就是敌工部首脑的办公室。正屋里坐着敌工部的三位首长，三号首长将一份电报递给两位首长：“这是今天凌晨‘猎豹’发来的紧急电报。”

　　一号首长看着电报，眉头紧皱。

　　电文很短：央文弟负伤被捕。就这短短的七个字，却让敌工部的三位首长感到巨大的压力。

　　一号首长说：“央航张福明冒险行动，虽然成功了，但是李绍文却暴露被捕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早在抗战时期，敌工部就奉中央的指示，开始在中航和央航布局。央航的副总经理胡一平，1924年就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43年“央航“成立后，胡一平任副总经理，赴美国考察民航。1946年回国后，重新与组织取得联系，协助进行统战和策反工作。经多年努力，胡一平在中航和央航秘密发展了十几个中共地下党员，现在，两航领导小组刚刚成立，其中就有胡一平。如果这个时候李绍文出了问题，就会将整条线上的人都扯出来，那中共多年来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李绍文的被捕，给整个两航的潜伏组织造成了巨大威胁。

　　二号首长建议：“是否让两航的同志先撤离？”

　　一号首长摇摇头：“撤离容易，但是，一旦他们离开两航，再想回去就难了，那两航的工作就无法继续开展了。李绍文负伤了，也许敌人暂时无法审讯他，这是个机会。我的意见是，立即启动‘钟声’，让他设法营救李绍文，确保两航机密。”

　　三号首长说：“好，用电台通知‘猎豹’，要他和‘钟声’取得联系。”

　　一号首长再次摇头：“不能使用电台，‘猎豹’是两航领导小组成员，他冒险使用电台，一定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如果再次使用电台，很可能会被敌人盯上，对下一步的两航工作非常不利。我们要用更稳妥的办法。”

　　三号首长想了想：“那就通过佳欣转告‘钟声’。”

　　一号首长下了决心：“好，就这么办，让大雄小组协助‘钟声’。”

　　“是。”

　　《军情》杂志社编辑办公室里，赵佳欣身着军装坐在桌前看稿子，一个女同事拿着几张稿子过来，递给赵佳欣：“佳欣，你约的稿子来了。”

　　“谢谢。”赵佳欣接过稿子翻看。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赵佳欣拿起电话：“您好，我是赵佳欣。”

　　电话里：“您好，这里是弘司庄时装店，您定做的时装到货了。”

　　“好的，谢谢您。”赵佳欣放下电话，眼神里闪动着激动的光泽。

　　听到电话里的这句话，赵佳欣的心砰砰直跳。这是组织上和她约定的一句暗语，意思是让她到秘密信箱里取组织的指令。上级一定有紧急任务交给她，否则不会启用秘密信箱。

　　赵佳欣起身，走到一个同事面前说：“小林，上次我采访的一个客人，还有点情况要和我谈，我得出去一下。一会儿主任回来，你和他说一下。”

　　“好，你去吧。”

　　“谢谢，”赵佳欣出门，进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