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老许见大彪催促，这才迟疑的说道，

　　“刚你也说了，咱们这十二当家，祖祖辈辈传下来，都是男的当家，就是女的练功也只是为了防个身，像我们家，有些招式，我师父也是不许小霞练的，你刚说，你从小就教了虎妞练功，当初老当家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可以女人练，什么不能传啊？”

　　“你是说，是‘彪行天下’的问题？”大彪说完，愣在了那里。

　　这时，老韩也急着插嘴道，

　　“哎呀，老哥，这么说来，你当年是什么时候教嫂子练的？”

　　“虎妞妈，是生了虎妞之后啊！我担心，我这老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事，她自己也能对付一阵儿，我，我想着，她也没什么基础，能悟多少，就悟多少，我就，就都教她了！”大彪越说越没了底气，“所以，老二、老三！哎呀！”大彪说着，恨恨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嗨，这事儿，也怪我，我也担心你那脾气，不好开口问你，要不，你哪天还是叫虎妞到我那儿去，上这来也行，我给她号个脉看看！”老韩说道。

　　这时，大彪好像还顾不得这些，在那里自言自语，

　　“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妈也是生了我才学的功夫，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我爹在的时候就总说，家里人丁太少！很可能也是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这彪行天下没准真的是只能男人练的功夫！要真是这样，我回去就告诉虎妞，趁早把这功夫给我放下！老许啊，可真是，要不是你提醒，估计我这辈子都蒙在鼓里！”

　　大彪说着，拍了老许的肩膀一下。

　　老许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你早些抱孙子就都有了！”

　　老雕虽然心中有事，却也不急于去打扰几个前辈的兴致，只是在一旁听着，不时的帮着斟茶。

　　老许这时对老韩说道，

　　“老韩，我听说，这八月天宫是你开的？”

　　“哈，是！”

　　“早没记得你有这爱好啊！”老许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大彪冲着老许说道。

　　“因为我？”老许不解的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韩和你的关系，就是关系！当初，你一走，这家伙就跑到我那儿去兴师问罪，问是不是因为我，我开始还解释解释，后来我都懒得解释，直接拉他去找了镖头，这才算是说清楚。这家伙，说是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知道你爱泡澡，这不，就跟着了魔了似的，只要在家，就找地方开澡堂子，这八月天宫我也说不上是第几个了，反正，你走了之后，咱三个这片，都有他的澡堂子！”

　　大彪说到这儿，老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就是搞个小爱好！”

　　“还‘小爱好’！老镖头都因为这事儿，当着十二当家点过你名！说你不务正业！”

　　“我可没耽误过正业！我那片管的好着呢！”老韩笑着说道。

　　老许听了，朝老韩看了看，端起了身前的茶盅，说道，

　　“我老许，在这里以茶代酒谢谢二位老哥了！”

　　接着老许对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老雕，说道，

　　“刁总，我今天谢谢你，让我和我这两位好哥哥见面，不过，我想，你把我们叫过来，不会只是让我们叙旧吧！”

　　听到话题被老许带了回来，老雕笑着说道，

　　“没关系，你们聊！”

　　“镖头，老许这话问的对，还是说说正经事儿吧，我们以后见面的时候多呢！”老韩对老雕说道。

　　听到老韩讲到这儿，老雕直接答道，

　　“那，就耽误几位前辈些时间了！”

　　三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都放下了手中的茶盅，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老雕继续说道，

　　“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就是凯文。许前辈，你是不是也怀疑，当年的事，也许和凯文有关？”

　　老许听了，答道，

　　“这个之前我不知道，但是，直到老常带着常峰来到我那儿，我知道，这个凯文一定是有问题，而当年那个出车祸的画家也是签约凯文的，我后来知道小峰其实就是那个画家的儿子，这就说明，这一切没那么简单，我妹夫一个开货车的，怎么和凯文两次都扯上了关系，我妹妹又怎么会帮着那个画家把孩子藏起来，这一切都是迷。孩子妈没了，我总不能把孩子和妹妹再弄丢了！”

　　老雕点了点头，说道，

　　“凯文的确是个很大的谜团，从我父亲到我，到现在的小峰，一直都没查出什么确凿的证据，疑点很多，就是没有证据！开始，我们只是以为凯文可能是利用艺术品进行非法的金融交易，再后来，发现凯文和毒品案子也有关联，再后来，我们发现他们很可能还有其他不法问题，包括非法倒卖古董。他们分工明确，部署严密，直系人员忠诚度很高，这是个具有高科技手段的高智商国际团队。”

　　“那，现在，那孩子的参与，有什么进展吗？”老许问道。

　　“虽然有些进展，但是，因为怕打草惊蛇，进展速度有限。这次小峰住进医院，让我们发现，凯文好像在找什么！”

　　“你是说孩子那伤的事儿吧？”老许问道。

　　听到老许这样问，老雕笑着说道，

　　“本来我这次是去找老镖头请教请教，可是，我没找到他人，这边又放不下，我就又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今天，就是想请教你们几位前辈，帮我出出主意！”

　　“你可能还不知道，”大彪插话道，“在我们熊库鲁这儿有个规矩，镖头和当家不一样，当家让位，可以听政，镖头一旦让位，就不再理事，所以，老镖头一定是在躲你，你是找不到他的。除非他找你，不过，那就证明他时日无多，要把最后的秘密告诉你。”

　　“最后的秘密？熊库鲁还有最后的秘密？”老雕反问道。

　　“这个‘最后的秘密’我们都也只是这么说，但是，除了老镖头大家都不知道这最后的秘密是什么，规矩也是不能问，只有这世界上仅有的镖头知道。”老韩解释道。

　　“你要问的是什么问题？”老许追问道。

　　老雕这时伸手从他身后的一个皮夹里，拿出了几张照片，工工整整的排在四个人面前的牌桌上，问道，

　　“几位前辈，见没见过这个东西？”

　　三个人见老雕拿出了几张照片，都将头凑了上来。看到照片上是两片白色的小圆片，有的上面有花纹，有的上面有字母。

　　“这个，是什么？”老许看着照片问道。

　　“骨片！”老雕简洁的答道。

　　“是在哪儿发现的？”老许追问道。

　　“是，在常峰和他弟弟的身体里。”老雕说着仔细观察着三个人的面部表情。

　　大彪摇了摇头，老韩皱着眉，只有老许，看了一张照片后，又认真的翻看其他照片，老雕就把目光定到了老许的脸上。

　　“你们俩，都没见过？”老许向他的两位老哥问道。

　　大彪和老韩都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你见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大彪向老许问道。

　　“我虽然没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些类似这样的事儿。”老许说道。

　　“听说？你听谁说？”老韩追问道。

　　老许说着，拿起一张照片，说道，

　　“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过，在过去，江湖上很多秘密是带在身上的，就像我们熊库鲁镖头和十二当家的纹身，是什么意思，我们做什么，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我们的是纹身，还有的人为了保守秘密会把秘密直接藏进自己的身体，我想，这就是那种比我们的纹身更隐秘的方法。”

　　“那，这种花纹，老当家说过是代表什么吗？”老雕追问道。

　　“那倒没有。”老许摇了摇头，说道。

　　老雕这时候，又将老许刚放下的那张照片拿了起来，看了看说道，

　　“好，谢谢几位前辈，我让他们再查查，不过，几位前辈，今天看到这照片的事，麻烦你们不要和我们几个之外的人说，因为，现在，凯文的人也在查这个。”

　　“凯文也在查！”大彪问道。

　　“是的，不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差这个，对了，”老雕说着，又看向老许，“前辈，你是怎么认识戎强的岳父的？”

　　听到问自己新的问题，老许答道，

　　“你是说老肥？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先说说看！别因为我的引导让你的判断失去客观性！”老雕一边收起照片，一边说道。

　　老许听了，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其实，我认识他要比老常早，他那时候在搞猪肉批发，而且，住得离我那个出租屋挺近的，他那人，挺能干的，每天挺辛苦的，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人嘛，不太爱说话，样子也凶，加上他那一身血一身臭的工作，也没什么朋友。老常和我关系好，老肥的儿子和老常的儿子是同学，一来二去就都认识了，他也经常给我们留些肉，算是有些交情。不过，现在回忆起来，虽然喝过几次酒，其实，并不太熟，喝酒聊天嘛，因为，那几个熊孩子已经够几个人发牢骚的了，我又不想说出我留在香城的实情，所以，大家没什么深交。就这些了。”

　　“我听说，大胖的前任老公，是心脏病去世的？”老雕没对老许的陈述做任何点评，接着问道。

　　“哦，是，是心脏病去世的，挺急的，当时，我们还都去了呢！”

　　“没什么可疑的？”

　　“啊？那有什么可疑的！”老许听了，像是被吓了一跳。

　　“我听说，老肥杀猪的手法挺特别的！”老雕说道。

　　“是，一个人就能对付一头猪！而且，干净利索，据说，猪也不遭罪！”

　　“你没亲眼见过？”

　　“那倒没有，我也只是听说。”

　　“那，我现在要请教几位前辈，有没有可能，一个人精通点穴的功夫，用在猪身上，或者，懂得猪的身体结构，这手法能用到人身上？”

　　听到老雕像绕口令似的说了这么一段话，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老韩先说了话，

　　“我虽懂些医，但是，真正用这个来防身或者过招，我们几个都算是外行，你也许可以问问西边的侯爷，他们对这个是精通的，虽然现在老侯爷已经不当家了，小侯爷也是得了他的真传的。说到猪嘛，我个人觉得，这猪和人毕竟不是一回事，我想，用点猪的方法对付人，这恐怕是不行吧！”

　　“我上任那天，倒是见过一面小侯爷，老侯爷我还没见过。”老雕答道。

　　“你问小侯爷了？”老韩问道。

　　“还没，我就想着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老雕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这样，我替你问问，我不说是你的事儿，我就说我遇到的事儿，问问他。”老韩爽快的说道。

　　“那就多谢韩前辈了。”老雕笑着拱了下手说道。

　　“谢什么，你是镖头，让我们做什么，你就尽管说，别看我们年纪大，在这儿，只认花疤，不认年龄的。以后，你习惯就好了！”老韩笑着说道。

　　“那也不能不说谢的。”老雕依旧很客气的说道。

　　“那就等我问清楚了，你再谢。”

　　见老韩这样说，老雕也不再客套。

　　老许这时候，向老雕问道，

　　“这老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雕答道，

　　“之前，在调查凯文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线索，有几个人戴着的胸针有些特别，这好像是代表着什么身份地位，就像是十二当家的纹身，只不过是用胸针来代表，而这个老肥的女婿戎强，他也戴了一个这样的胸针。据我们调查，戎强平时接触的人就是单位那几个朋友，再就是家里人了，最近，偏偏有人送给了他一部手机，价格不菲，最近一个月，他还经常请客吃饭，他只不过是一个小督检经理，工资应该没有那么高，家里大胖好像看钱也挺紧的，这就有些反常了。还有，这次常峰住院期间，有人就是用了点穴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设在医院走廊里的明哨给点晕了，在常峰身上直接取走了埋在他身上的骨片，就是我刚刚给你们看过的那个东西，据常峰回忆，进病房里作案的人是一个矮胖子和一个女护士，会点穴，手法麻利。”

　　“所以，你怀疑的不是戎强，而是老肥？”老许问道。

　　“对！”

　　“那，还有个女的，不会，是，大胖？”老许惊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