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切原石，没有见过切边角料的。
还要切整整八块！
学徒瞧着大小不一的边角料，苦笑道：“客官，是先切哪一块？”
风华指了指，最小的一块月牙形切费的原石说：
“男人就要从大到小的感觉。”
刚才他用“青铜瞳”瞧过，三块有璞玉的，均在块头最小的边角料里。
这三块“废料”外皮均有大裂，裂很深，还有一些重皮色。
这些看似看脏的皮色也很可能通过裂纹窜进里面了。
肉眼可见的不好卖相，普通人切到一半都会放弃。
玩原石的人大多靠眼力和经验判断内部，这种方法确实成功率比较高。
可就像那二代楚王一样，总会有打眼的情况出现。
尤其那颗和田红玉，算得上沧海遗珠了。
“好勒，反正外院活不多，我能练练手也是极好的。”
学徒也是赚提成的，活越多他提的越多，虽说落到他头上十不足一。
乱世嘛，苍蝇也是肉。
“客官，是从哪开切？”学徒问。
“随便往中间切吧，一刀穷，一刀富，别浪费大家时间。”风华这话是对周围看热闹人说的。
郭天爵像是被揪住了命运大脖梗的橘猫，无奈且愤恨。
但他依旧忍了下来。
回忆上次去当铺，这小子不就捡漏成功了。
或许，此人真有些道行？
“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快切，好久没瞧人家开废料了，哪怕出个指甲盖大小的璞玉也值了。”有位公子笑道。
“能出货就不叫废料了，也就图个乐呵罢了，本少爷打小看切石，就没看见边角料出好玉的，歹竹能出好笋乎？”
一位富商附和：“哈哈，说得也是，那屋内竞拍会还未开始，咱们听听切石声响也是舒服的。”
屋内竞拍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在外院闲逛的客人都是闲逛的。
尽管外院原石便宜，他们也极少出手，顶多是看看而已。
他们都是有钱的主，可谁又愿意，将银子白白扔水里。
学徒兴致也是不高的样子，拿出一条，充当锯条，不断给边角料加砂和水，双手快速摆动，如木头般猛切，那声音“咔咔”的，竟有几分像啄木鸟死磕树的声响。
这种线切割法，动作幅度大，相当粗暴，技术含量低，只需要一把子好力气，一般只会用在不怎么样的料子上。
学徒切了一半，就往缝隙处瞧了一眼，皱眉道：“客官，这料子确实不好，窜黑花，比我家茅坑还脏，还继续切吗？”
风华自然知晓这料子是个寂寞，就为了逗个乐。
总不能一开始就切到绝世好玉，演戏也要全套，不能太玄幻爽文了。
不然他这假道士就成了真神仙了。
“不用，继续下一块，从大到小，顺着切就是。”风华云淡风轻道。
周围人均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笑风华太过痴心妄想。
第二块，切崩..........
第三块，切崩..........
第四块，切崩..........
第五块，切崩..........
陆续有人觉得不会有惊喜出现，纷纷步入和氏坊内院开始竞拍。
郭天爵也觉得无趣，方才仅仅一会功夫，好几个相熟的纨绔跟他打趣，意思大约是：郭府果真会过日子，连边角料都不放过。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个年代说人家抠门也不是一件好话。
郭天爵的脸好似天青色在等雨，愈发青暗，他拂袖刚想离去。
“公子，我算出下一刻必出好玉，你莫走啊。”风华大声叫住他。
郭天爵一愣，心道这小子莫非昨天被暴雨淋了脑袋，脑壳进了三两水，魔怔了。
“风大师如此笃定此石会有玉？”郭天爵道。
风华正等他这句话，双臂环抱：“不信来银子赌赌？”
在此处玩耍的公子哥，十个里有八个好女色，十个好赌。
赌的就是“天生废材必有用，千金散尽不复回”的洒脱。
“呵呵，本少爷不玩小，喜欢玩大的。”郭天爵来了兴致，又回忆起当铺的惨败，想新仇旧恨一起算算最好。
风华一阵无语，郭天爵是什么屎壳郎变的，他自然晓得，在环采阁里他就专挑大的吃。
“我手头有一枚“鸣凤元宝”，价值四千多两，公子可否满意，就在和氏坊兑换银票也极容易。”风华用双指在口袋掐住了一枚钱币，展现给众人看。
有人捡漏“鸣凤元宝”的事情，最近早就在濠州传开了。
听闻这枚铜币在世间流通极少，珍贵无比，大约总数不过超过二位数。
物以稀为贵，这种稀罕玩意，已不算珍品，未来会更加值钱，能当传家宝啦。
听说这穿着朴素道袍的年轻人要同郭天爵赌一赌，还拿出“鸣凤元宝”，许多原本进屋内看大料的人又都涌出来瞧个热闹。
“就赌你这枚“鸣凤元宝”如何？”郭天爵暗自窃喜，他想把上次用运气丢掉，用实力找回来。
风华想，鉴定完毕：这位小少爷，有脑子，但不多。
“成！”风华爽快应道。
周围看客均诧异不已，一两银子的边角料，赌的却很大。
四千两雪花花的白银，如果是现银够装几辆马车的了。
尤其是边角料极难出好玉，最起码这和氏坊没有出过什么好料子，否则外院也不会堆起一座小山的废料了。
“不过什么叫好玉，价值几何要说清楚吧。”郭天爵道。
“请和氏坊掌柜来鉴定，价值十两的玉如何？”风华道。
这个时期的玉石跟现代评级大致一样：
特级：比如著名的祖母绿、苹果绿、玻璃色质等，颜色需艳丽无比，无杂质和裂纹。
价值起步：百两以上。
商品级：半透明，有色，微透，少杂质，无大裂痕。
价值起步：十两以上。
普通级：不透明，无大色，比石头好看一点，多是做瓶瓶罐罐。
价值最高：个头再大，不超一两。
郭天爵微微一笑，信心爆棚，叫身边小厮：“好，你去叫这边掌柜来。”
忽然，周围一位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上前说：“在下沈万三，是濠州商会的股东之一，不知是否有资格当此赌注的掌眼？”
风华顿时僵在原地，眼睛都直了。
是拥有周庄旅游风景区的沈万三？
话说，他的聚宝盆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