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现场,呼叫巡逻。
风华开始反复查看房间每一寸角落,试图不放过任何细节。
一炷香之间,朱元璋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只瞧了郭总管一眼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帅府总管不仅管理物资也管着钱财账目,是非常重要的岗位,尤其是在眼下濠州风雨飘摇的时刻。
“风华,来之前我叫人寻过了,那本机密账本不见了。”朱元璋脸色阴沉道低声道。
账本是郭帅核心机密之一。
有可以给人看的账本,也有不可以给人的账本。
现在不见的恰恰是见不得人的!
“别急,是咱们的跑不了,你脱掉鞋,你先搜搜郭总管身上。”风华道。
“你没动他尸体?”朱元璋很是吃惊。
“我什么也没动,万一多了什么东西,少了点什么东西,我可说不清楚。”
风华做事颇为谨慎,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于改变历史,能低调且低调。
“你做的没错,外面有许多人会为你作证,脏水泼不到你身上。”
老朱仔细搜了搜郭总管身上,只搜出了装有银票的钱袋子,里面有零零散散的碎银和几张大额银票。
他失望的朝风华摇摇头,旋即好似发现什么似的。
将郭总管右臂抬起来,地面赫然有血字写得:“孙!”
在如今濠州,“孙”联想到的,有可能是孙德崖,他是有胆量刺杀郭府总管,且最近两家为了粮仓的问题起了不少矛盾。
“风华,会不会是........”老朱欲言又止。
濠州城内有一粮仓,本是几个大帅共同使用,按需分配,仅供军需,每月定额,过往账目由孙郭二府总管共同核对。
只不过最近因为流民过多,二家不得不开仓放出一些粮食来缓解有可能爆发的流民动乱。
其中账本会不会有猫腻,这谁也说不好。
“先抓凶手要紧,其余的事情回禀郭帅再说。”
风华指着二桌茶水瓜果道:“两桌不是对面而坐,是紧挨坐一处,要么说明二人关系颇好,要么是有不可让他人听去的秘密,无论哪一种,郭总管腹部中一剑,神情吃惊,显然和凶手是认识的,他突然出手,令人防不胜防。”
朱元璋颔首说:“我去找王老鸨过来问话,每逢有客人进来总是她招待收银子,想必这屋两人她都有印象。”
风华看了一眼桌下放着的那顶帷帽,知道王老鸨未必看见凶手容貌。
这种帷帽原属胡装,在唐朝流行起来的。
用皂纱制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其长到颈部,以作掩面。
不如女子纱巾美观,但用来遮面效果更好,在加上手拿佩剑,妥妥的江湖感就出来了。
之前风华已经发现如下线索:
房间没有打斗痕迹,肯定是熟人作案,从凶手脚印来看,他身高应该170左右,一脚深,一脚浅,是右腿受伤所致,鞋的大小是...
窗户处有浅浅脚印,凶手很小心,擦过鞋底,还有绳索的痕迹,应该是用“铁爪飞鹰”专业工具爬出去的...
窗户离地面至少五六米,看来凶手还是专业班子,问题是郭总管跟这种人会有什么联系呢...
风华手指比了个八,拖着下巴,妥妥的神探柯南既视感。
不久,王老鸨被侍卫带了上来。
她下意识捂嘴嘴巴,显得很是紧张。
在自家店死了人,生意必定一落千丈。
何况死的还是郭府总管,背后会是谁哪位大佬,想想就可怕。
“这房间二位客人是你接待的吧?人的面容你可认清楚了?”老朱问。
王老鸨点头,又摇头说:“二人确实老奴接待,不过嘛,他俩戴着帷帽,我可没看清他俩面容,在说书人口里,江湖刺客不能让人看见他的真容,幸好我没瞧见,不然也一命呜呼了。”
风华拿起桌底的帷帽问:“是这样的款式?”
王老鸨连连点头称是。
老朱皱眉:“来你环采阁戴着帷帽,你不奇怪么?”
王老鸨却说:“我们接待的客人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带帷帽的人也不少,客人也有不方便透露身份的嘛。”
风华倒是想起现代许多洗浴中心门口的豪车牌号都会被人遮盖住。
低调享受,保密至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口音呢,你们环采阁找清倌人也不少,但只是固定的那些客人,你会分辨不出客人们的声音?”风华刨根问底道。
“郭总管声音我听得出,他掏银子的袋子老奴都认得,可跟他一同的那人总头到尾都没吭声,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凶神。”
老朱又盘问了一些凶手的细节。
但除了黑衣走路时右腿有些瘸,再问不出什么来...
老朱放了王老鸨离去,还想再盘查环采阁的客人。
风华一指窗户下的浅痕说:“别浪费那功夫了,人家早在老鸨进门之前就走了。”
他俩随后去到窗户外的北墙,果不其然发现有一道道踩痕。
“这人轻功不错,右腿有些不便利也可以借助工具飞过墙头,看来是个练家子。”老朱断言。
“是不是练家子不知晓,不过跟郭总管熟络,内贼可能性很高。”风华大胆猜测。
濠州都是新贵,郭总管又是郭帅从老家带出来的班子成员,极为信任,委以重任,不可能跟其他势力有牵扯。
老朱要赶紧回去复命,风华跟应花魁匆匆道别。
骑着小绿马回了郭府。
.........
郭府,白虎厅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昏暗。
虽有灯火摇曳,忽明忽暗,如郭子兴的心情。
地主出生的郭帅,最近也没有余粮,士兵越聚越多,流民如洪水猛兽,粮商们坐地起价...
孙德崖那老小子总想着一口吞掉自己。
尤其是他地位愈发高了,能信任的人,却愈发少了,郭总管算一个,面前二人嘛,算半个吧。
“你怀疑是孙德崖做的?”郭帅听完朱元璋汇报,挑了挑眉头。
“属下仔细核对过,郭总管手臂遮挡的“孙”字确实是他的笔记,他喜欢在点比划后挑一下,这种习惯别人一般不会注意,尤其是凶手在那般紧急环境,极难篡改。”老朱道。
“好,既然是熟人,府内人排查的如何?”郭帅脸色十分难看,他知道账本的重要性,尤其是最近他没来得及跟总管核对账目。
“侍卫、下人、丫鬟、小厮等都已排查过,右腿都没有任何伤势。唯有二处属下没有盘查。”老朱抬头看了郭帅一眼。
“你是说军营,还有暗探?”郭帅当然知晓他眼神的含义。
军营是郭帅根本,非无大事,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粮食缺乏,军心不稳,一个不好就兵变了。
暗探则是郭帅的机密部门,由他最信任的小儿子郭天爵掌管,除了监督敌人,也有不少安插在军中,防止军中高层有异心。
后来的锦衣卫东厂西厂是不是借鉴暗探的...风华忍不住联想着。
“军中好说,有伤的将士都记载在册,暗探那方面嘛,你要跟天爵沟通一下,如果真是内贼所为,必当严惩不贷!”郭帅重重地拍击桌面。
风华听着外面雨水滂沱,想起一事:“不仅是受外伤腿会疼,如果有风湿病的话,每逢下雨腿也会疼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