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炤尘曾是一个宋国普通的大夫,原本不姓祁,他姓炤,名尘。且居无定所,背着背篓四处采药,低价救治病人。可是有一天却突然得了一种怪病。
这种病导致他一遇到极寒天气就会心肺疼痛,白天还好,夜里便咳得一发不可收拾,每次咳嗽都带有血丝。到了冬季便整日地咳,不只有血丝血沫,还有细小的碎肉咳出。他已经快放弃自己了,他在一处无人的深山里给自己挖了个很深的坑,挖了好久好久才挖好。他还在里面垫了四张草席,两张被褥,还用所有的钱买了一壶好酒,用木箱装好。
他躺着试了一下,土壤很潮很腥,还很冰凉。他想:要是等我死后蚯蚓虫子吃了我的尸体的话,那就太不合算了,早知道就多攒点钱买副棺材了。
他躺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寒冷了,嗓子里像是装了一石沙子,很痒,很呛。
他扶着旁边的土墙勉强坐起来,止不住的咳,咳出一大滩碎肉沫子,染红了白衫。
完了,花了这么多钱买的衣服全打水漂了。
他缓过来后静静地坐在坑里,沉寂了一会儿后,他费力地爬出去,打开木箱,把用银瓶装着的酒拿出来默默地喝。哎,宋国又失去了一个美男子了,他想。
这是宋国最好的酒,他惦记了好久,但现在喝起来只有苦涩和血腥。
由于喝得很快,他被呛到了,又开始咳。他渐渐觉得视线模糊不清,身体愈来愈僵。他费力地向坑里爬去,但身体已经动不了。他重重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躺在地上。
旁边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没睁开眼,他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很邋遢,可能会吓到那个人,他已经开始幻想那个人被吓到的滑稽模样。
脚步声很近了,那个人似乎停下来了,估计是被吓到了,炤想。
那人踢了他几下,说:“喂,死了没?”
他费力地睁开眼瞪了他一下,视线太模糊了,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他青衫袍摆上的金丝绣的浮云瑞兽。
那人蹲下来看着他说:“长的还挺俊的,这位公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命不该绝,今我大发慈悲,授你道业,助你长生,你可愿入我门下。”
炤想:我都已经挖好坑了,你才来,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牵挂的了,死了一了百了。他闭上眼不做声。
那人见炤不为所动直接勾住炤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切随我走吧。”
炤睁不开眼,只觉得衣服把自己脖子勒得紧,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寒冷刺骨。
不一会儿,好像到了什么地方,有竹子和桃花的清香。他被扔到一处软席榻上,那人说到:“长的挺瘦,重量不轻啊,小叶,快来,快把这个人治好。”
炤迷迷糊糊的,心里思绪万千但也抵不过强烈的困意,他沉沉的睡下了,等他再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炤起身靠着床头,想着这些事情。头不昏了,眼神清晰,皮肤也白了些,他下床光着脚走了出去,一望无际的桃林和竹子,前面有条小溪。
他走到溪边蹲下来,捧起一汪溪水泼在脸上,溪水中的倒影让他快不认识自己了,像是自己脱胎换骨了一样。
有个人走了过来,穿得比王公贵族还华贵,像个神明。
“你愿意跟我学仙法吗?”
“嗯。”他说这句话时内心像一汪死水没有一丝波动。
这一个“嗯”就是千年,春去秋来,斗转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