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心里压根没打算选择三皇子,而是因为三皇子的性情绝不会容忍一个如此张狂之人在他面前叫嚣,就算在听完萧棠的话之后不会当场表现出什么,但也一定会秋后算账。
所以萧棠敢这么跟太子说话,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不料姜灵阳此时竟是迫不及待回答道:“萧云流,我不会杀你,就算是为了曦儿妹妹,我也不会杀你,如果我真有容不下你的那一天,我会让你自己辞官离开,这是我的承诺!”
能得到这样的回答,萧棠倒是不意外,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太子殿下还是多想想吧,今日这坛酒冲你这番话我喝了,但是等你想好了答案再来跟我说收复我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萧棠直接起身,豪迈的将一整坛子酒灌下,其实他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喝了些酒,再这么一下子喝了一坛,而起太子点的还都是烈酒,几乎快要让萧棠直接醉倒。
但他还是强撑着告辞回府,太子依旧没明白萧棠的意思,早早回了府。
回到府中时,萧棠已经烂醉如泥,在府门前吐了好久,又缓了许久才被巡夜的守卫发现,给送回了院子。
杨若水很是无奈的看着又一次烂醉的萧棠,叹息一声,便立刻准备弄一些热水和吃的,但就在她刚准备出门时,萧棠一把拉住了她。
“曦儿,今天我做错了一件事情。”
杨若水听见这话,一时有些懵,但看见萧棠都已经这模样了,还说出这样的话,当即觉得有些不对,“你做什么了?”
萧棠趴在桌上,神志有些不清醒,但还是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听完之后杨若水没有太意外,随即说道:“的确像你的风格,你就不怕太子殿下把你的话听进心里?”
萧棠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人还可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为了试探他?说出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萧家会被牵连,你有没有考虑后果?”
萧棠继续说道:“我在赌,既是赌太子殿下的人品,也是在为萧家赌一个未来。”
听到这儿,杨若水有些心疼,她好像明白了萧棠的意思,“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就算不卷入党争又如何?咱们萧杨两家终究不会因此倒下。”
“已经不是萧杨两家了,曦儿,你该明白,你哥哥心意已决,这朝堂之上,很快就是另一番光景,我不敢站错队,爹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但我得慎重。”
“可你若是不选太子还能选谁呢?”
萧棠继续说道:“还有无忧王以及其他的皇子,不见得一定就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
“云流!你喝醉了!”
萧棠虽然的确是醉了,但他没有说胡话,只见他将杨若水抱住,侧脸靠在她的肩头,“曦儿,我的确是喝醉了,但并没有说酒话,我没有狂妄到敢说更换皇储的话,但陛下的心思我猜不透,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动过废太子的心思。”
“夫……夫君,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别再说了!”杨若水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萧棠会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莫说他身为朝臣,这天下,谁人敢轻言天家之事?更何况是关于皇储的事情。
“曦儿……今日朝堂之上太子表现得很好,这次打了胜仗,虽然是惨胜,但他没有居功自傲,可是他走了一步臭棋,他想为蜀地的奴隶求情,将那些奴隶改编成大棠的军队,这件事陛下没有答应,但已经生气了。”
“什么?!太子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这不是在触陛下的逆鳞吗?”
萧棠苦笑一声,“是啊,你都知道关于蜀寒州的事情是陛下的逆鳞,可他还是要去触碰,当年蜀寒州的旧民打着光复楚国的名号差点一路打进了长安城。
传闻当年陛下许多亲近之人都是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就连先帝也是在蜀中叛乱发生之后驾崩,尽管其中细节无人得知,但谁不知道当今陛下痛恨蜀寒州的人?可是当年那场战争之后剩下的几十万大军,杀了吧,太残忍,不杀吧,当今陛下心里不安,于是皆于蜀寒州为奴管制。
没有大肆屠戮已经是陛下仁慈,但他也决不允许谁为这些人求情,想来现在这蜀寒州之地的奴籍恐怕已过百万了吧?但太子心急了,这还没有做皇帝呢,就妄想改变当今陛下曾做过的决定,说什么想拿那些人的来扩编军队,实际上谁不明白他是为了收拢人心呢?”
杨若水沉默了很久,“所以就因为这一点,你便觉得陛下会废了太子?”
萧棠摇了摇头,“倒也不至于,但今天陛下一定是动了那样的心思,太子毕竟不是最好的选择,说实话,陛下肯定知道不能再打仗了,大棠需要休养生息,这一点上,好战的太子殿下已经输了一筹,但问题不大,可是他经不起犯错了,若是再这么肆无忌惮折腾下去,他会被废掉的。”
“那你今天问太子那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他这样的人若能上位,或许我们萧家还能保住今天的地位。”
“地位从来都不重要。”
萧棠摇了摇头,“你该明白我说的不仅仅是地位,还有满门身家性命。”
“所以你希望他给你怎样的答案呢?”
“他给什么答案都不重要。”
杨若水不解,“那什么才重要?”
“既是测试,他能懂我最重要。”
杨若水若有所思,好似明白好似又不明白。
萧棠继续说道:“曦儿,夫君我不是一般人,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这里,萧棠说的是自己身为穿越者,所以和其他人不同,其实身为枕边人的杨若水多少能感觉到,萧棠确实在言行举止上,以及一些想法都有些与众不同。
“那夫君是想让他明白你什么呢?”
“我要他明白,想用我这样的人,要么绝对信任我,要么就能做到真正的驾驭我,试想一下,你觉得夫君我就算手握重兵,会是那种不知死活会去跟皇帝要王位的人吗?”
“不是,夫君是聪明人。”
“非也,我不屑于做这种人,不代表我就真的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得去了解我这个人,只有了解才能信任,因为他没办法真正驾驭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