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风沉默了片刻，随后笑了笑，“这次……我知道你一定有一方面是为了我妹妹考虑才会就此收手，从你萧家的立场而言，这次必定是一个对我还有对三皇子紧追不放的好机会，所以我很开心，至少我之前的判断是错的，你是真的喜欢我妹妹，对吗？”
萧棠点了点头，“这点我承认，我喜欢曦儿，所以我愿意为了她舍弃一些东西，但这不代表我可以为了她一再纵容自己的敌人，所以大舅哥，希望你不会是我的敌人！”
“人生啊……怎么说得准呢？我只希望无论将来我作出怎样的选择，我们是否为敌，你都不要辜负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听到这儿，萧棠好似明白了什么，眼神越发阴冷，“这么说你还是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萧棠，你我都不是孩童，这朝堂之争便是生死之争，不是一句话就能改换门庭的，就我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还会为太子效力？就算真的这样做了，太子能容我？而且我不觉得我选错了，弟弟没了，妹妹嫁了，将来的杨家，还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我离开杨家，可始终血脉相连，注定杨家是要交到我手中的，所以萧棠，你要保护好我妹妹。”
萧棠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不用你来多说，我自己的妻子我自然会保护，杨若风，我就一句话，别再来招惹我！”
杨若风不再说话，但其实二人的心中都很清楚这一句别再来招惹根本没有什么分量，既然立场不同，争斗是不会停止的。
萧棠已经没有继续和他聊下去的打算，在杨府吃过饭，夫妻二人便离开回府。
萧棠没有坐轿子，选择徒步走回去，而杨若水跟在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夫妻二人一副恩爱模样，羡煞旁人。
“曦儿，你哥哥的事情你知道了？”
少女目视前方，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是，我都明白。”
萧棠有些无奈，“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哥哥闹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你会如何？”
“我不知道……”
萧棠沉默片刻，其实这句话挺不是人话的，换个角度想，如果易地而处，杨若水和自己的姐姐要是不死不休，自己又当如何？想到这儿萧棠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蠢问题，其实若是易地而处，兴许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但行己道，无愧于心就好。”少女继续说道。
夫妻二人走在长安的大街上，许久之后萧棠再次开口说道：“你弟弟的事情估计是暂时查不清除了，毕竟凶手一直没能抓到，所以……”
“我不会再继续调查下去了！”杨若水轻声说道。
萧棠有些不解，“为什么？”
少女的眼中微微红润，“我害怕查到一些不能接受的事情，弟弟有罪，他以前做的很多事儿都足以被判死罪，所以这件事既然过了，我宁可选择当作他是因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了代价。”
萧棠沉默了许久，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一直很聪明，所以必定能感觉到一些端倪，其实就杨若风实际上是在为三皇子效命这一件事就能说明很多东西，很有可能杨文耀的死和杨若风脱不了干系，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也必定有一些联系。
萧棠能想到这一点，杨若水自然也能猜到一些，所以她应是选择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想通了？”
少女点了点头，“其实以前的我未免不是太固执，很多东西没必要真的去寻一个真相，说句凉薄的话，杨文耀只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杨若风却是我亲哥哥。”
听到这儿，萧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这句话没错，终究杨文耀还是没有杨若风在她心里地位高，也许因为杨文耀出身低微，加上早年丧母身世可怜，所以杨若风和杨若水两兄妹一直待他很好，但那些始终是出于一种生分。
正是因为生分，害怕会让弟弟感到不安，所以才对他溺爱，这就像一个家庭中收养的孩子往往比亲生的孩子过得更安逸是一个道理。
因为别人的孩子没爹妈疼，那就更惹人心疼。
所以一家人对于杨文耀从来都是比较纵容的，但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却是有些反常的，只能说杨家人的家风好，所以更加懂得善待别人。
只是这善待反而成了溺爱，也成了杀死杨文耀的一个因素。
不过现在站在杨若水的角度来看，她的选择也没有错，毕竟弟弟做下了太多错事，这些错事足够要他的性命，既然如今已是罪有应得，何必再因此牵连更多的人。
可萧棠倒是一点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杨若水对于自己哥哥的感情，毕竟萧棠和杨若风处于一个对立的立场，早晚有一天是要成为敌人的，如果真的成了敌人，她站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
夫妻二人都是聪明人，此时也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萧棠轻声说道：“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忘，如果真的有一天不得不为敌，我绝不会亲手伤害你的兄长，如果能避开，我甚至不会与他为敌，但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就这一点要求，你不可以为了你哥哥背叛我，就像我可以为了你不追究他一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既嫁入了萧家，就是萧家的人，或许……将来我会心软，为哥哥求情，但我不会背着你偷偷去帮他。”
萧棠点了点头，无奈说道：“你那个哥哥不是一般人，他若是输了，必定不会愿意苟活，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豁出性命之人，可他若是赢了，你不必为了我求情，因为你得明白，他或许舍命保护自己的妹妹，但我一个外人，若是败在权力斗争中，绝不可能有活路。”
少女沉默了很久，她的心里也很是不解，“为什么就不是满朝文武都坚定的选择一人呢？为什么偏偏就为一个皇位，要卷起这么多恩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