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杀!!!
经过几天的追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到了第三天上午。
秦政发现,全军经过两日猛追,每日睡眠不超过两个时辰,已是人困马乏。
游牧民族生活在漠北苦寒之地,吃苦耐劳的精神与虎豹营的将士相比,诚然相去甚远,这么追下去,搞不好有越追越远的危险。
到得第三天下午,前方地平线尽头处突然出现匈奴骑兵的身影,全军将士精神大振,疲惫一扫而空,策马扬鞭加速追去,以为能够赶上。
过了一会儿,匈奴人的身影不见了,没过多久又再度出现,若即若离,匈奴人的动向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不再是一味狂逃,倒好像有意诱使华朝大军来追似的。
秦政一时间大起戒心,看向旁边的四员猛将,看他们怎么说。
霍去病率先分析道:“大王,敌人形迹可疑,我军当心中埋伏。”
此言可合秦政之意,便下令全军加强戒备,放慢速度,凡是地形险要丛林茂密之处,都先派人搜索一番,再行通过,这样一来,行军速度便迟缓了许多。
宋毅忽道:“大王,这会不会是敌人故布疑阵之计,使我军减慢速度,敌人好趁机逃脱?”
霍去病否定了他的话:“战争关系到国家兴衰,不可不十万分谨慎,对付游牧民族万万急躁不得,要耐心捕捉战机。”
南昱悄悄打量着大王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们说什么废话,还是听大王圣断。”
大憨看看这人,望望那人,插不进话来。
此时夜幕已降,秦政见前方一座矮斜坡之后火光大亮,冷笑道:“不用再争,匈奴人自己出现了。”遂下令全军停下。
前军斥候回来报告,道:“启禀大王,斜坡那边匈奴人全军列阵,高举火把,看样子在等候我军,想来场夜战。”
秦政有些惊疑不定,问道:“附近有没有树林之类可埋伏兵马的地方?”
斥候兵道:“一片开阔平原,什么也没有。”
秦政听罢默然不语。
大憨哈哈一笑,道:“匈奴蛮子想跟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俺喜欢!”
全军缓缓行上矮坡,果见匈奴骑兵密密麻麻散落于里许开外,人人刀剑出鞘,杀气腾腾,不少人高举火把。远远望过去,星星点点,连绵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人。
游目四顾,四下里地势确是一片平坦,无遮无掩,没有可以埋伏兵马之处。
全军精神一振,他们这两天被拖得够呛,都想跟匈奴人早早决一死战。
恐怕匈奴也是因为被拖的太久了,再拖下去,他们估计都没有战斗力了,因而也想毕功于一役。
宋毅眉飞色舞,笑道:“大王,我军兵多,此战大可将敌军包围,一次性全歼!”
秦政没有立即赞同他的话,匈奴的骑兵还是很厉害的,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他转向霍去病,问:“霍将军怎么说?”
霍去病两粒眸子精光闪闪,不住的眺望附近,闻言便道:“末将也有些不解,硬碰硬匈奴人似乎胜算不大,不知为什么急于跟我们打这一仗,不过既然他们要打,那就打!!”
一言既出,周围人都深以为然,是时候分个高低雌雄了。
秦政命令宋毅与霍去病各领一千五禁军骑兵绕到两翼包围敌人,其余骑兵及禁卫军正面进攻,叮嘱两人见机行事,能包围则尽管包围敌军,如形势实在不允许,则以击败敌人为先。
说完,哈哈朗笑声中,秦政刷的一声拔出天子佩剑,斜剑前指,喝道:“大秦将士,准备冲锋!”
“杀!”
“杀!!”全军齐声大喝,勒马向敌军冲锋,如潮水一般涌向敌人。
匈奴人群当中耶律飞鹰吹响号角,匈奴骑兵举着武器一阵大吼,然后纵马杀向华朝军队。
两股激流猛然撞在一处,顿时鲜血四溅,肢体横飞,杀喊声与惨叫声搅拌在一起,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华朝骑兵正面主力与匈奴人杀得难解难分,相持不下之际,宋毅与霍去病的骑兵已绕到匈奴侧面,猛扑上去。
三面夹击之下,匈奴人渐渐呈现不支之势,但是他们打得十分凶悍顽强,华朝军虽稍占上风,却一时间难以取胜。
这般单兵种硬碰硬的正面交锋,别无花巧,就是一个字——硬钢。
狭路相逢勇者胜!
……
秦政策马在正面主力后方,发令指挥战斗,内心始终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觉,挥之不去。
他看着那些被绞杀的匈奴骑兵,感觉胜利似乎来的太容易了些,使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偏偏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他终是禁不住心头的不安,跃下马鞍,俯在地下侧耳贴地,凝神倾听。
只听得前面双方交战场中剧烈的震动,似乎就没有别的什么异动……
等等!
秦政突然间敏锐的捕捉到后方一阵阵有节律的响动,似乎正有大量骑兵自后方冲杀而来……
他面色当即就变了,暴跳而起,大吼道:“当心!后方有敌军!”
但为时已晚,就见无数匈奴骑兵翻过矮坡出现,风驰电掣般猛冲过来,当先一匹白马,骑者是个肩后有着赤红披风的窈窕女骑士,正是三公主栾提吹雪!
她率骑兵毫不犹豫,猛朝阵后的自己冲杀而来……
秦政突然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一个目标是自己的圈套!
想必今日匈奴人行军途中,三公主率一小部分骑兵离队,藏在一旁,等北秦大军过去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觉蹑在北秦大军之后,然后趁匈奴人主力与北秦大军交战时,突然自后方杀将出来,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他这个北秦王!
不论杀他还是掳走他,对北秦来说都是沉重一击,甚至可以反败为胜。
此时只有十来名禁卫军护在他周围,前面厮杀当中的骑兵虽听到了大王命令,但还来不及勒转马首,敌人已然狂奔而至。
栾提吹雪胯下骏马四蹄如飞,好似一阵狂风般疾冲至面前,她一对美丽的眸子里此刻煞气毕露,娇叱声中,刷的一声拔出腰间银月弯刀,雪亮的刀光左右轮转,闪电般劈翻两名禁卫军士卒,趁着骏马前冲之势直取北秦王本人……
秦政心下大寒,逃跑都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别无他法,惟有咬紧牙关奋起全力一剑刺向她胸膛。
他这一剑劲道还算马马虎虎,但招式就简直差得不像话,比走江湖卖艺的都不如,一剑刺出,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栾提吹雪玉腕蓦然翻转,“叮”的一声脆响,弯刀将对方长剑封开一旁,然后弯刀顺势斜劈而下,攻向对方胸腹,变招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精妙而狠辣,一击之下追魂夺魄。
只听得“吱吱吱……”的一串金属磨擦尖锐之声,刀锋在秦政的轩辕战甲上划过,带起火星四溅,却没能伤得他分毫。
栾提吹雪不由“咦”了一声,没想到那身金甲竟刀剑难伤,攻势也随之微微一顿。
“幸好……”
秦政吓得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有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天幸有这身宝贝战甲,要不然非被这蛮族公主劈成两半不可。
就这么一顿的工夫,中军后排的禁卫军将士已拍马蜂拥而至,拼死要把大王救回来。可是随栾提吹雪突袭的胡骑不在少数,也人人玩命似的把两侧禁卫军挡住,为三公主创造机会。
禁卫军将士们虽忠心可嘉,但这样一来,一大堆人挤在一起混战厮杀,大王左右两侧及身后全是禁卫军,他甚至连拨转马头都难以办到。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也许问题不大,但偏偏此时身前是蛮族公主那女煞星,他这才叫欲哭无泪。
栾提吹雪乱砍一顿之后,弯刀一振处,迅速重整攻势,她这回学乖了,专攻大王金甲护不住的地方,出刀如风,一道道弧光围绕大王周身,招式又刁又毒。
华夏民族的铠甲一般只护住身体的要害,跟西方中世纪晚期的骑士全身铠甲不同,不像中世纪全身铠把骑士全身上下严严实实全部罩住,而轩辕战甲保护的部位已算多的,也不超过百分之八十,身上仍有不少地方裸露在外。
秦政持剑毛手手脚勉强招架了几招,已是频频遇险,完全应付不了匈奴公主的凌厉攻势。
忽然,“叮”的一声,右手虎口一麻,手中宝剑被对方用刀柄磕飞,紧跟着就见匈奴公主弯刀挥向自己面门,全力一击之下,真力贯注,刀锋破空吱吱作响。
“尼玛的……”
秦政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惟有眼睁睁望着刀尖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周围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也静了下来……
那一刻,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有些玩脱了,居然不小心中了匈奴的奸计!
栾提吹雪的美眸中散发出嗜人的光芒,嘴角也勾起了弧度,她只要将这个北秦王干掉,那么之前的所有损失都能够拿回来,胜利就在眼前!
可一切又怎会如她所愿??
说时迟、那时快!
就见一道人影身法迅捷如电,游鱼般自骑士们混战的空隙间闪到大王身旁,挺剑疾出。
寒光一闪!
“当”!
火花四溅,来人硬生生将夺魂一刀招在大王面前不及二寸之处,险之又险,再进不了分毫。
栾提吹雪志在必得的一击被挡住,好不可惜!
她应变极快,立刻收回弯刀再度攻向大王,根本无暇理会突然出现在大王身旁之人,只要杀得北秦王,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突然出现在大王身旁之人身着禁卫军服饰,手持一柄长剑,剑体深寒,一看就绝非凡品,身量纤细偏矮。
他一领剑诀,手腕轻抖处,剑尖“嗡”的一声颤出一片青芒锐影,飘忽不定,斜刺里点将过去,剑风凌厉,一上手便是全力以赴。
“高手?!”
栾提吹雪大惊失色,这等高超剑术她简直前所未闻,只得全力运转刀法,应付此人的攻势,几招过去,便被对方杀得连连倒退。
到此时,中军后部的禁卫军已纷纷调转马头,包围过来,而随栾提吹雪突袭的匈奴骑兵不足千人,一旦攻势受挫,就立时有被围歼的危险。
栾提吹雪终于知道有这剑术高手在大王身边,今晚已不可能袭杀北秦王,再打下去势非全军覆没不可、
她虽芳心大恨,但不得不当机立断,趁对方优势兵力完成合围前,吹响撤退号角,这支奇袭队伍便掉头逃跑。
正指挥匈奴主力与北秦军队厮杀的栾提飞鹰,一听北秦军队后方的号角声,就知今晚袭杀华朝大王的毒计已然失败,不敢再行恋战,吹响指挥号角。
匈奴人听了,争先恐后掉转马头逃跑,脱离之时很自然又被北秦骑兵杀翻不少人,实力再一次被削减,没剩多少兵马了。
转眼间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敌军败退,大战结束,北秦将士们一片欢腾。
秦政惊魂甫定,望着身旁神秘剑术高手,他还不知禁卫军中竟有这等高人。
这身着御林军黑盔甲的神秘人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样貌,他见大王已经安全,默默侧身,缓步走向一旁,准备隐入人群。
“你、你等等……到寡人面前来。”秦政叫道。
这人不答,恍若未闻,依旧缓缓而行,极力想要融入人群,但根本做不到。
只因他的出手,惊艳了所有人,秦人本就尚武、尊重强者,大家看向他的时候,都带着崇敬的眼神。
可大王叫他的时候,居然没有停步,依旧想要溜,这是何等……?
目睹这一幕的将士们一片哗然,军中竟有士兵胆敢不听大王的命令,这还了得!
秦政见这人腰身窄窄,体态纤细婀娜,看上去不像是大汉,在加上手中的那把剑,不是凡品,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上头似乎有星光闪耀其中……
星光?
七星宝剑?
他脑中猛地灵光一闪,急喝道:“花木兰!你给寡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