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是一脸的恭敬,只有罗有寅是一脸地苦像,大哥你能不能晚点来,这半桌子的菜刚上来,为了等这桌菜,兄弟我肚子都饿扁了。罗有寅勉强挤出一个比哭好看那么一点点地笑容,对罗有宝说道:“大哥,你中午吃了没?”
“别吃这些东西了,”罗有宝一点眼力见地都没有,“砰”地一声把手里的食盒顿在桌子上,“闻闻,香不香?莺儿做的,你最爱吃的糖酥糕哦!”
“是嘛?还有啥?”罗有寅扔了饭碗就去掀食盒的盖子,好吃的吗?这个可以有。
没想到罗有宝的功夫那是老墨叔悉心教导出来的,都没看见他怎么动的手就听到“啪”地一声,罗有寅的手被打到一边,“你忘记洗手啦!”罗有寅欲哭无泪地看着桌子上的吃食,我这饭碗都端起来了,你说我忘了洗手?
“让他吃吧,今天过年,不要管他太多了。”这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地在罗有寅的耳边响起,扭头一看正是常常在关键时刻救命的莺儿姐姐。
“莺儿姐你比天仙好看一万倍”,对这两个人,罗有寅不想动一丁点儿的心眼,想到就说出来了,结果闹了莺儿好大的一张红脸。
娇嗔一声,莺儿也是喜滋润地,她一个下人丫鬟,那里有人这么夸过她,还跟了这么一个傻子少爷,大家顶了天的说一句:莺儿真是个好姑娘!那能有啥用,一点都触动不了少女的心,还是咱家小五是好人,都能看出来姐姐美若天仙了,嗯,下回再做点心,多给放一些糖,让小五的嘴再甜那么一点点,兴许咱还能比得过仙女呢。
三个人在桌子边上笑闹着,罗蓝就站在门口一脸凄苦地看着,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只能沦落到站在门口,看着那兄弟俩开开心心地过这个年,她也姓罗啊,也是罗家人啊。
还是女人细心,莺儿发现了罗蓝过来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她偷偷地拉了拉罗有宝的衣角,冲着外面一努嘴。罗有宝扭头一看,又是满心地高兴,张牙舞爪地跑过去拉着罗蓝就往屋里进,边走还边嚷嚷着:“刚才莺儿还提醒我,别忘了给你和三婶娘送些点心过去,你来的太巧啦,快进来一起尝尝,莺儿今天特意多放了些糖,甜得很呢!”
被罗有宝拉到桌子旁,放开她后,罗蓝偷眼看着罗有寅,见到他眼中闪过一道贼亮贼亮地精光,吓得她轻轻一颤,连忙向着罗有寅行个万福,“罗蓝见过大哥,见过五弟。”
这时罗有宝已经抓起一块点心递到罗蓝面前,“莺儿做的,可好吃啦,你快吃。”罗蓝看了看他手里的点心,又快速地偷看了一眼罗有寅,见他向自己微微地点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手里接过点心又向罗有宝甜甜地一笑,“谢谢大哥,谢谢莺儿。”
她的一切动作都看在莺儿的眼里,莺儿也是心里叹了口气,罗蓝对这兄弟俩动了杀心,也作出了动作,没想到让罗有寅一力降十会地给破了个干净,落了个出师未捷,后面死不死地就看小五是如何想了。莺儿还不知道,罗有寅最终还是看在罗蓝也姓罗的姐弟情面上放过了她,甚至还许她带走一笔嫁妆,流放出罗家就算揭过了。
罗蓝的事刚过去,桌子前三个姓罗的兄弟姐妹,正在谈笑着点评莺儿给点心多加了糖好是不好,守在门口的板凳悄悄地闪开了身,露出门外的罗蕊带着罗有安和罗有宁,得嘞,这是到齐了,哦不,在京城还有三个,罗家还住在罗家堡里的,罗家二代们都到齐了。
说到这个罗蕊,她也是害怕罗有寅的,只不过与罗蓝不同,她只是看到罗有寅杀人的样子害怕,当时见到罗有寅,她只是犯了大家小姐娇生惯养出来的,刁蛮骄横的臭脾气而已。她没有罗蓝的年龄大,没她成熟,更没她的见识与阅历,就算是给她机会做出点什么坏事来,兴许她还没那能力呢!
至于罗有安,那就是一个富家小少爷的标准版,咋咋呼呼地,小小地嚣张了一些,所以早上罗有寅让野利小胖去把他打了一顿,这还是看在他也姓罗,要不然大清早来到罗有寅的门口地张扬,能不死就算他烧了高香,这不这会儿还顶着个熊猫眼,在那畏畏缩缩地。
罗家最小的一个就是躲在罗蕊身后的罗有宁。这小家伙过了年才九岁,整天让罗蕊和罗有安欺负得老老实实地,这回又多了个让他畏惧到尿裤子的五哥,昨天下午他也爬到屋顶上想看热闹来着,结果热闹没有,就看着他五哥是如何一短矛,把人给刺穿了脑袋,完了还直接把人给挑飞出去,那鲜血洒滴,跟下红雨似的,当时他就尿了,真尿了,那尿啊,顺着裤脚流过瓦片,滴落在她娘抬着头的嘴里,嗯,童子尿,也没啥危害。
没吓死他真挺好地,要不然再招来一个穿越者,那可就麻烦大了。
或者,啥时候穿越者成批成批地出现,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行了,该来不该来的都来了,那就都来吧。罗有寅伸手向门外招招手,“都进来吧,大哥在这呢,给我带的这点儿点心怕是保不住了。”
那边罗有宝闻声回头一看,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连连高声叫嚷着:“快来快来,你们猜猜小五这里还有啥!”
接着罗蕊带着两个小的给罗有寅行礼,“见过五弟(五哥)”。
罗有寅差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哥在这呢,你们眼瞎看不见啊?他瞥了一眼罗有宝,这个傻子一点都没听出来不对味儿,还在那翻点心出来,打算给大家分一分。看得罗有寅心中一阵酸楚,大哥呀!要是没有我,你还能活几天?
罗有寅回头瞪了一眼罗蕊,那两小的不懂事,你过年都十六了也不懂?他起身说道:“得嘞!今天过年,这人都到齐了,咱们一起给大哥拜个年。来,大哥您坐正中间。”
那罗有宝初时是一愣,接着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坐在最上首地椅子上,满口地“快来快来,拜完了年莺儿给你们发红包。”
一众兄弟姐妹,在罗有寅的带领下向着罗有宝拱手鞠躬,齐声高呼“大哥新年好!”
各人心思不同,小的真心实意,大的满腹委屈,只有罗有寅在想:那一日,你做我大哥,就终生是我大哥。
这一幕被刚进到院子里的罗树青看到了。老人自从夫人过逝之后,快有二十年没有掉过眼泪,此时再也忍不住地热泪盈眶,已经无力的双手攥紧了拳头,止不住地颤抖着。
跟在他身后的罗树苍也流下了苦涩地眼泪,却是悔恨地泪水,他“扑嗵”一下再次跪倒在罗树青身后,嘶声痛哭地忏悔,“大哥,我错了”。
罗树青被墨承文扶着慢慢转过身,平静地伸手虚扶自己的弟弟,“你起来吧,是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让我终生无憾,大哥原谅你了”。
这一幕永远地铭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而此时此刻,围屋里的人都在看着,梅迎春瘫倒在门后,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痛苦地、悔恨地、幸福地各种滋味,混杂调制出来的泪水,流过她地眼睛,流过她的脸颊和手背。
站在楼上的梅林清长叹了一声,轻拍面前的栏杆,低吟着:“关山客子路,花柳帝王城,此中一分手,相顾怜无声。”
在他旁边的梅雪媚,此时也正是眉眼弯弯,浅笑盈盈,怜子戚戚,暮霭卿卿。
算是外人的,还有王素贞,墨承文,墨剑,邢敏,板凳……
此时这一画面的主角们正是下拜的时候,把罗有宝的视线露了出来,呆呆地看着老爹和四叔整得那一出把戏,还以为也是在拜年呢!他还挺高兴地,这是老的拜老的,小的拜小的吗?这个比较好玩,明年还让这些弟弟妹妹们给自己拜一拜,嗯,红包要大一些。
等着小弟们给他拜完年,罗有宝跳起来大声叫着,“爹,你看我给弟弟妹妹发红包啦!你也要给四叔红包,你带红包了没有啊?”
罗树青低声地跟罗树苍说了句,“快起来吧,别让孩子们看了你的笑话。”说完他这才温声地回答儿子地话,“爹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跟我回去吃饭的时候,给爹也拜了年才能发给你们哦!”
说话的时候,罗树青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罗有寅,对着他微微地点头,罗有寅当然明白这里边的意思,是肯定,也是鼓励,如果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罗树青宣布将家主地位子传给罗有宝,那明的是罗有宝,暗地里的就是他罗有寅。
不论过程如何,从来都是,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