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晋国五十万军队在晋王旗的指引下缓慢的来到了城关五十里外的地方。晋军的每一次步伐,城关都会一颤,当五十万军队站定之时犹如黑云蔽日,当真称得上是李贺的“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七日来,子整每天都与田豫、田丰等人巡视城墙、清点辎重,积极备战。今日看见晋军到来当即召来纪礼,对他说道:“派人去一趟,就说孤明日辰时在城下设下酒宴,问问晋王敢不敢前来喝酒叙旧。”
“诺”纪礼转头跑了下去。
“大王这不妥吧。”田丰有些犹豫道。
“有什么不妥,是请晋王来城下饮酒不妥,还是派一个亲侍去不妥?”子整笑道。
“都有吧,两国毕竟是交战状态,晋王应当不会贸然前来吧。而且就拍一个亲侍过去,不带文书,只是传话,是不是显得有些孟浪了。”田丰硬着头皮道。
“哈哈哈,晋王一定会来的,因为咱们如果在正式交战前杀了他,晋军反而会拼命的,田大人有大才,想来也听过哀兵必胜,所以我们不但不能杀他,还要保护晋王。至于只派一个亲侍口传王令,哼,他晋国是我大夏于无物,仿若可以随意耍弄,而且两国还是世仇,尊重他们做什么。”子整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又有一些怒气。
“可是,毕竟有礼可循啊。”
“有礼可循,若是当真有礼可循,那诸国王侯怎么会在伐商功成之后趁着武王病重纷纷自立,难道礼就是叫他们野心难制、不尊人皇的吗?刚刚孤还说田大人有大才,难道田大人的大才全放在了与那些不知尊卑、不守礼仪的乱臣贼子讲礼之上吗?田大人莫非也想学习那些老顽固被圈禁在家中的下场吗?”子整越说怒气越盛,最后一句明显是有些过了。
“臣不敢、臣知罪。”田丰打了个哆嗦,想到了公宿、赖、徐、席四家以及此前三年中倒台的世家的惨状,说是圈禁,其实不过一年便全家死于急症,男女老少无一活命。田丰曾经去过一次,豪宅之内净是白骨,死状可怖。房屋墙壁之上有多处抓痕,彰显着死者死前受到了多大的痛苦。
“哼”子整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田大人若是热了,可以拿把扇子扇扇风。千万不要让热气上到脑子里,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啊,我的营房里可是还有很多的空房呢。就比如之前要逃走的徐修,对外说是突然发疯杀光家人之后想要逃离,但实际上如何想来以田大人的聪明才智能想的明白才是啊。”贾诩看见田丰满头的冷汗,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的田丰阴恻恻的笑道。
“不劳贾大人操心了,本官自然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不劳贾大人来提点。”田丰将提点二字咬的极重,仿若与贾诩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田大人既然心中有数,那本官便不奉陪了,告辞。”贾诩拱了拱手便紧随子整的脚步去了。
田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转身下了城楼,回房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有紧接着去陪同子整巡视去了。
一个时辰后,纪礼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大,大王。”
“不急,气喘匀了再说。”子整站在城关中央,面向晋军摆了摆手,示意纪礼等下再说。
纪礼喘了一会连忙说道:“大王,晋王同意明日赴约了。”
子整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走下城关。
第二日,距离城关三十里的空地之上,一队身着黑色布甲的士兵在匆忙的布置着什么。
随着辰时的接近,自音关处来了一队身着红色盔甲的骑兵,队列中央赤色龙旗高悬,一匹火红色宝马之上子整身着赤色铠甲,腰悬宝剑,策马缓缓向前。待士卒在土台周围各自站定后,子整下马,坐于土台木椅之上,双手放于桌上,尽显一代名将气度。
不多时,正北方来了一队黑甲骑兵,期间有一驾三匹黑色骏马拉的黑色车架。行至土台处,黑色骑兵下马,左右闪避,中间留出一人宽的小路,车架之上的绸缎被亲侍左右分开,一个身穿黑色袍服,因常年身居高位而身材有些臃肿,油光满面的带有君王气度的晋王被左右搀扶着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子整见状不慌不忙的从座位齐身,待晋王走至身前时,伸手对晋王示意请坐。
“晋王许久不见啊,看你这身体想来还算不错啊,后面这个少年就是晋国的储君了吧。”子整率先开口道。
“确实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智饶。不说道身体的话,行了,不行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去见你父王了,不然我也不会急于邀请夏王来做着一场戏来提高犬子的威望了。说起这事,夏王可是误会我了,只是做一场戏码,夏王何须如此兴师动众啊,还叫人去洗劫平阳啊。”晋王笑眯眯的说道。
“只是做戏吗,我还以为晋王是真的想要开战呢,至于洗劫,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下过这个命令。纪礼是不是你做的,啊。”子整笑容和煦,后半句转头对纪礼凶道。
“大王,我哪敢啊,肯定不是我啊。”纪礼一脸要哭的表情,突然就跪下不断磕头道。
“回去在收拾你。”子整冷哼一声。转头又对晋王笑道:“晋王,你看看,我这里没下过这个命令,想来是晋王弄混了,两国还未开战,我怎么可能派人去呢,可能是某些宵小之徒想要破坏两国的友好关系而故意挑拨离间吧。我可听闻贵国国内最近很是不宁,常有不轨之徒作乱呢。”子整意有所指道。
“哦,这样吗,那想来确实是有心人破坏吧,至于有不轨之徒作乱,那怎么可能呢。我虽然老了,但还没到提不动刀的年纪,倒是那些不轨之徒要小心一些,你说是不是啊,夏王。”晋王不置可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