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崔影和雷萧在洛阳街上巧遇一公子,原来这人就是当今天子太祖皇帝。一番交谈后,太祖皇帝给二人封了官,随后就带他们一同来到河南临靖府。天子喜欢崔、雷二人之耿直率真,遂在晚膳后,屏退左右准备单独召见。崔影、雷萧二人接到圣旨后不敢耽搁,匆忙去面圣。礼毕,太祖请二人平身,并问:“二位少年皆是我朝忠良之后,不知今日受职,有何志向?”崔影谢过万岁后,拱手道:“影不才,今日蒙受天子大赦,更兼恩宠,定要把这‘修齐治平’的道理用在仕途上,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分忧。”
太祖见崔影说得恳切,的确也有文人风采,便笑着叫他起身。又问雷萧有何想法,雷萧跪答:“陛下,小人不学无术,难堪大用。只是从小就喜舞枪弄棒,如今虽武艺不精,但也愿做个驰骋沙场的将军,正如卫青、霍去病一般。”太祖听言又是一阵大笑,鼓励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二人真有我当年样子,虽一个好文,一个喜武,但却都有一股说不出的胆量与豪气。”说完,太祖命人赐座,又请二人品滇茶。二人谢过后就细细喝了。
雷萧听了太祖几句好话,便又说道:“陛下,前阵子五芒山有个姓孔的,在山上称王称霸,后来被官军枭首示众。其实,他亦有侠义心肠,未尝不想报效朝廷呢。”雷萧这话也不知从何说起,这孔老大的确有些侠义气息,但怎又肯为自己口中的混账朝廷卖命?
崔影听到这里,忙把手中的茶放下,给雷萧使眼色,见雷萧没察觉,便说:“陛下见笑了,雷萧是我老恩师鸿先生之子,为人热心,但说话并无忌讳,还请陛下赎罪。”
太祖今天心情大好,并不怪罪二人,也是有些好奇,接着问道:“无妨。你们口中的‘孔老大’,可是人头被挂在洛阳城外的那个?”二人答道:“正是。”太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二人真如初生牛犊,但因初出茅庐,很多事还没完全弄懂。你们细想,这姓孔的说要‘替天行道’,却又杀了那么多命官和百姓,真的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男子汉吗?男儿的志向应该是报国尽忠,怎能学他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太祖的态度温和,但也是柔中带刚。崔影二人听出了寒意,就说个“谨遵圣意”,唯唯诺诺起来。
太祖看着这两个恭敬的孩子,又想起众皇子,就扭头问身边宦官唐命天,唐答道:“皇子们愈发长进了,太子殿下每日在京城读书,学习如何处理朝政。鲁王前些阵也努力打探乱党的消息,与黑衣官的关系不错,处理都很得体。至于赵王,更是辛苦,前日去了冯翊和华州,说是处理两个闹事的毛头小伙子......”
唐命天还要说,突然想起陪在陛下身旁的两人正是两个少年,心中不免一阵恐慌,就“扑通”跪倒在地,一个劲地说:“万岁,奴才不知是这二位少年,真该死。”太祖大笑,叫唐命天起来。唐颤抖着站起,只听得太祖说:“你们两位和赵王之间的过节,朕早就知道了。你们放心好了,有朕在,赵王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崔、雷二人大吃一惊,又慌忙口头谢恩。原来这皇帝在全国有诸多耳目,上至皇亲,下至百姓,都逃不出他掌控。太祖又与两人说笑一番,就撤了宴席,崔、雷二人谢了恩,也回去就寝了,一夜无话。只是二人都认为圣上是真龙下凡,有千里眼、顺风耳,任何人都逃不出他手掌心。
次日是元宵佳节,临靖府内外张灯结彩,一片红红火火,喜气迎面而来。太祖设宴招待随行几位大臣并崔影、雷萧二人。只因天子开恩,让其他大臣几日前就过来拜见了,因此臣工们能在元宵当天和家人相聚。酒过三巡,太祖提出让雷萧和飞龙卫士比武。太祖怕伤了雷萧,就对这卫士说道:“点到为止,莫要伤了雷公子。”
这卫士唱个“领命”,就拿着护卫大戟冲了过来。雷萧惊了一下,也顺势抓起唐命天递过的御制宝剑,把身子一闪,躲过了护卫的重击。雷萧也并不示弱,抓住机遇,翻了个身,就把那宝剑向这卫士的大腿处去刺。可这宝剑太短,刚刚能够到卫士,却并不能造成任何伤害。那卫士察觉了,便丢掉了戟,赤手来战。雷萧刚觉是个机会,就转身挥剑,谁料被对方蹲下一拱,竟倒在地上,不能起来。
太祖拍手说“好,到此为止吧。”这卫士说个“喏”,连忙把雷萧搀起,拱手道:“吾乃飞龙卫宋继川,刚才下手重了,请勿怪罪。”雷萧听他这一说,也不觉疼了,撑着站起身了,说道:“果然高手,出手不凡!”崔影看在眼里,也暗暗佩服。这时太祖说道:“雷萧虽败,但也和飞龙卫斗了几回,而且并不服输,有胆量。各赐五十金与飞龙卫继川和雷萧。”二人跪谢后,就听太祖说:“今晚街上有元宵灯会,你二人可和崔影同去,凑凑热闹。”这三人听了大喜,连忙领旨谢恩去了。
到了晚间,雷萧、崔影就和飞龙卫宋继川一同外出游玩,来体验这元宵灯会。
街上各处都是五彩灯笼和喧闹人群,他们三个也只觉眼睛看不过来,都想变成长了八只眼的妖怪,把这美景尽收眼底。
原来元宵这晚与平常不同,蒙天子圣恩,女子亦可外出游玩,于是这日就成了姻缘吉日,少女们多以此来突破礼教,实现一见钟情的美好愿望。三人正顺着河岸走,只听见头顶“轰隆隆”作响。原来是烟花,那缤纷绚丽打在空中,又散在水面上,别有一种美感。
说着,三人就往名叫会仙桥的一处挤。因为人多,崔影三人都陷入人海之中,差点走失。忽然听得一个女子“哎呦”一声低声说道:“我的鞋子。”这三人趁势出了人群,都气喘吁吁。崔影低头时恰好看到一只小巧漂亮的鞋子,就俯身去要捡。此时只听那女子又说:“公子,这鞋是小女子的。”崔影抬头望去只见一佳人正站在身旁,诗云:
双眸如秋水,皓齿惹人醉。
低声细语时,才子竟忘归。
崔影不由得看得呆了,忽然又听到有些熟悉之声。另一女子说:“姐姐可安好?这男人真怪,盯着你的鞋,怎么也不说声抱歉?”崔影又看了这新来的女子,忽然大声叫道:“凝儿!”
新来女子先是呆了一下,也欢喜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哥哥!”这第二个女子原来正是崔影之妹、嫁与齐国公子文轩的崔凝。兄妹二人相见,甚是激动。崔影拉着崔凝的手寒暄几句,又讲了离家之后的奇遇,众人是一阵感叹。
崔影将雷萧和宋继川一一介绍给凝儿,便有些好奇地看着刚刚掉鞋的姑娘。那姑娘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就拉了凝儿的衣袖。凝儿笑道:“这是文轩的姐姐,名叫湘颐,你们叫他湘姐姐就好。”崔影和雷萧就“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了起来。湘颐原来虽然比文轩公子年长,但身为大家闺秀极少出门,更不用说见陌生男子了。
好在有凝儿,尴尬气氛被化解了。崔影好奇问道:“妹妹不陪文轩公子,为何只跟湘姐姐出来了?”凝儿说道:“你文轩妹夫正在陪老爷会客,哪里有时间来此赏灯看花?你三人既然无事,不如同我们回府,一是拜见齐国公大人,说些吉利话,二是同文轩谈笑玩耍一回,也不枉了这元宵节的巧遇。”三人听了连连称是,于是崔影、雷萧、宋继川就跟随崔凝和湘颐来到了齐国公在临靖府的宅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