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喊,李禹哲拍了拍她后背,“我出去看看,你继续收拾东西。”李禹哲提着剑,轻手轻脚走到库房门口,将剑护于身前,正要斜身看向门外。
猛然感觉心头泛过一缕凉意,当即连连后踏两大步,一只很可爱的萨摩耶扑在了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支楞着俏皮的耳朵歪着头看向他。本来可爱的微笑天使,整个嘴巴附近的毛发全部是血色,整个身形也远比寻常的萨摩耶大了一圈。
李禹哲按着剑,弓下了身子,萨摩微微屈膝便撞了过来,口中的腥气、牙齿上残余的血肉近在咫尺。空中的萨摩耶就像是卡顿的电脑放映的动画片一样,一帧帧地闪过,李禹哲侧身移了一步,拔出了那柄龙渊,明明是昏暗的仓库,却闪耀着一汪银月。
福临心至一般,拔剑上挑,划过萨摩的面部,登时便绽开了血花,往前一踏,双手握于剑柄,弓步下劈,银月斩切断开萨摩的身躯,随后便是坠地的声音。
蒋雨婷只看到萨摩冲着李禹哲扑了过去,还没等她看清楚,李禹哲已经拔剑腰斩了萨摩,内脏和鲜血流到了地上,李禹哲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提着剑向外走去。超市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比正常大小还要大上些许的猫狗四处扑咬,不是没有人反抗,有一个男生想要伸脚踢一只银渐层,转瞬便被银渐层咬住脖子撕下一块血肉。
李禹哲提着剑快步赶到一楼,吸了口气,空中都弥漫着血腥味,龙渊上的血珠顺着剑身淌到了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吸引到了邻近的猫狗,但是却没有贸然上前,绕着他圈行打量。
十年磨一剑,霜刃不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一抹寒芒划破了阴暗,转瞬之间便是三四只凶兽一分为二,没了声息。周围同学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往他身边跑来,李禹哲斜剑指地,眼瞧着十余只凶兽追赶着扑了过来,剑身一斜,一剑横扫,又是四只凶兽身首异处独独一团落在后面的金渐层免此厄难,跟在后面只感觉前脚往后、后脚往前,吃吃摔了个七荤八素。
旁人只能看清一道银芒闪过,甚至在空中留下残影呈扇形,最后六只凶兽见此情景刚想逃返,只感觉眼前的‘血食’唰的一下出现在了自己前面,还未及动作便和刚刚几位兄弟前后脚赶去黄泉路上作伴,一家子整整齐齐来自然也要整整齐齐走。
李禹哲上前看到了那只笨手笨脚的小金团子,小家伙也是呆萌萌地望着他,摔了个屁股墩之后倒也不起来,同类被杀了也是憨憨地坐着。李禹哲从后脖子那里拎起来小家伙,毛发上粘上了不少血迹,掰开嘴巴牙齿里倒是干干净净,不过有点口臭,要刷牙了。李禹哲嫌弃地往地上一丢,狠狠地呼吸了两下,小家伙咕噜噜滚了两圈,也不恼,屁颠颠凑到了李禹哲脚底下。
李禹哲提着剑,任凭剑身上的血淌过剑身,顺应着重力掉在地上。不同的是,水滴淌过玻璃也会掉下去,但是玻璃上会留下水滴流过的痕迹,剑身上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李禹哲看了一眼围过来的一众同学,看到鹏鹏、费敖成等人都在,也是松了口气。扭头对跟出来的蒋雨婷说:“把伤亡人数统计一下,我先回仓库里面休息一下,刚刚打累了。”接着压低声音,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附耳说道:“我去二楼仓库里面休息一下,刚刚打完有点不舒服,等会你在门口等我,我没事的。”
“受伤的同学拿纸巾什么的包扎一下,女生帮忙照顾一下受伤的同学。男生把这些凶兽的尸体扔到外面去,还有把地上的血什么的处理掉一并扔出去,扔到离超市远点的地方,出去的同学拿上菜刀或者平底锅什么的防个身。已经去世的同学先摆到二楼的”
冲被他护在身后的一众同学点点头,“辛苦大家处理一下了,我有些不舒服,去休息一下。”说完,拎起脚底下的小金渐层便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同学纷纷给他让开道路,目送着他顺着楼梯上去,直至李禹哲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一楼才有了人声。
李禹哲回到仓库,将门从里面反锁,走到仓库另一头踩在梯子上反锁好窗户,用后背顶过来一个空货柜,又勉力抬上去几个满是罐头、八宝粥的纸箱,挡住了窗户,咬着牙在地上爬行着拱着一箱罐装粥品卡在了门后,刚靠着门便再也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蒋雨婷紧张得看着周围的纷乱,她想要喊人去救治伤员,想要喊人把地上的血肉、兽尸处理一下,但是周围人都各忙各的,伤员的哀嚎、嘈杂如清晨菜市场般的吵闹、还有那让她作呕的血腥味和满地的红色,哪怕没有光亮,她看得清一个男的直挺挺躺在地上,腹部破开了一个大洞,周围散布着不知道身体什么器官,还有那一节节肠子,血液在男生周边漫开,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身上能流出来这么多血。
邦的一声,梁鹏鹏拿着两个平底锅狠狠地敲了一下,站在一张桌子上,近乎是吼了出来,
“李禹哲怎么说的,没听到么?男生还能走的,把这些猫啊狗啊的尸体扔到超市外面去,你留在这里面到时候血腥味传出去,马上来更多的这种吃人的畜生怎么办?女生去找点水啊布啊什么的,给手上的同学包扎一下,处理一下伤口。你们再哭再讨论,活还是得干,难道要李禹哲等会下来看着你们干么?啊?”
“大家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咱们把已经死掉的同学遗体摆好,我们等会把他们抬到楼上去。”蒋雨婷感觉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不少,感激地冲鹏鹏望了一眼继而补充道。
张娅蕾拿着一沓餐巾纸按着一个男生的肩膀处,男生的一只手已经消失不见,鲜血染红了半件白T,痛的脖子上是青筋暴起,躺在地上奋力昂着头,牙关咬的嘎吱嘎吱响,完好的那只手死死扣着地面,手臂上也是有抓痕。
“不行,血止不住。”张娅蕾忧心地看向旁边帮忙按住男生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陈民翔,衣服已经破成了披肩一般,条条缕缕的,只是勉强蔽体,身上还有不少伤口也在往下淌血。女生伤势倒是轻微些,轻轻抚摸着男生健全的那只手在一旁慌忙撕开几包餐巾纸递过来,“按住伤口还在流么?”
鲜血已经透过约莫七八公分的厚厚纸巾沁了出来,张娅蕾轻轻拍着男生面部“同学,你要坚持住,同学,不能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语气悲切,男生挣扎的力道已经减弱了许多,巨大的出血量已经快要让他失去知觉了,一旁的女生握住他的手:“同学,你叫什么?你想想你叫什么?你不要睡,好不好?我们肯定会活下去的,龙虎山老天师还有‘李宇哲’会保护好我们的,我们一起活下去好不好,我们会得救的。”
善,是人性中所蕴藏的一种柔软,但却也是最有力量的情怀。不管多么艰难,总有人坚持着善良;有人无论多么孤独,始终坚守人格的高尚。
人性的光芒啊,终究在这漫漫黑夜中绽放,哪怕他们甚至彼此不认识,如果是太平年间这些人可能彼此都不会打招呼不会认识,但是现在三人却紧紧围着断臂的男生为他虔诚的祈祷,甚至远超于他们去寺庙或者道观为自己求前程的认真。
就像‘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真挚的亲吻,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祷告,教室的课桌刻着广深过海的情话’,不止是这里,不止是中国,全世界不计其数的人在这一夜都在默默地祈祷,为自己也为他人只为生存。
然而奇迹终究是没有发生,女生只感觉男生的手再也没有了一点握力,当即脑袋一空,轻轻的推晃着断臂男生,却没有了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