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雨,你那边怎么样?”
与柳诏东合力将眼前之敌击退后,高在洲留下其一人守着房门,扭头向屋里跑去。
四人之前便已商定,若非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调动内力。万一控制不住力道杀了人,总不是件小事。只要让这伙贼人知难而退,在病榻躺上十天半个月,日后不敢再鱼肉百姓就达到了目的。
肖星雨正站在窗户边,与第一个跳进来的人激烈缠斗着。那人手持一把柴刀,磨得发亮,倘若挨上一下定要见血。
好在她身手敏捷,辗转腾挪地躲了几次挥砍,找准时机一拳砸到对方的鼻子上。那人登时疼得喘不上气,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打退敌人,肖星雨甩开额前秀发,洋洋得意地说道:“这边好的很。哼!我可没那么弱的,放心吧你!”
就在此时,她身后的窗户却又爬上来一人,刚探进半个身子,见到这个好机会,连忙抬起手中的西瓜刀,举刀便刺。
“小心!”高在洲大喝一声,飞速冲上前去,左手扯开站在原地的肖星雨,右手化掌,结结实实地拍在那人面门之上。
黑衣人仍站在梯子上,一手举刀一手扶着窗框,吃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还未感觉到疼,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面,冲起了满地灰尘。
解决掉偷袭,便轮到高在洲洋洋得意了:“这边好的很吗还?”
肖星雨正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听到这句话仰起脖子,嘴硬地道:“哼!好的很好的很!我早就知道后边有人了,你不帮忙我也能躲得过去!”
二人从小一起玩到大,高在洲知道她死鸭子嘴硬的本事不输自己,嘿嘿一笑,没再得寸进尺。
“喂!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谈情说爱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门口的柳诏东终于沉不住气了,虽说由于宽度限制,与他直接交手的人只有两个,但不能动用内力,对方又全带着兵器,一时间也是无处下手,只能顶在原地动弹不得。
二人尴尬一笑,高在洲忙道:“来了来了!”
窗户边也爬上来第二批黑衣人。这回肖星雨学得机灵了,趁着之前面门挨了一拳的黑衣人闭眼睛揉鼻子的时候,捏住其胳膊和大腿上的肉狠狠一拧,疼得其发出一阵凄厉哀嚎。
而后她一把将其手中的柴刀夺过,守着两个窗户与外面的人斗起来。不管梯子几个人几个,反正窗户只有两扇,只要堵住了不让他们翻进屋,下面的人再心急也只能干等着。
……
星儒客栈的后门外,站着十二个黑衣人,领头那人举着一支火把,光溜溜的脑袋映闪着红光。
见到面前站着的华知仇,光头一乐,竟然真逮着一条鱼,心想:“四个小畜生,两个会功夫。看起来楼上那个挂了俩拖油瓶,这回可真是手拿把掐了。”
想到这,他倒也不急了,将火把交给瘦猴,闲庭信步地走进后院,一脸得意地道:“小子,知道你腿上功夫利索,特意等着呢。这是往哪跑?想出去报官府?还是搬救兵?”
华知仇没说话,他倒不是怕了眼前这些人,若真打不过大不了跑了就是,可院里还有两个局外人,偏偏又喝了那么多酒,真正的两个“拖油瓶”。这可怎么办?
他这番行为在光头眼里却当是露了怯,自然得意更甚,继续嘲讽道:“今天下午在那码头上,看你们的胆子可是挺大呀。怎么现在没声了?你……”
此刻,一道响亮悠长的酒嗝突然传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吕轻侯打完酒嗝满意地咂咂嘴,环顾一周,见到院子中站了这么多人,有些疑惑:“少侠,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呀?这都是你朋友?既然是少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来,我请你们喝酒!”
“干!”听到喝酒一词,本来耷拉着脑袋不吭声的白展堂也突然起身附和了一声,举起酒碗相碰,一饮而尽。
再喝下这碗酒,二人彻底失去意识,手中酒碗双双滑落,随后便趴在石磨上一动不动,紧接着两道如雷鼾声响起。徒留两只酒碗尚在磨盘上来回翻滚。
光头顺着声音定睛一看,才发现在后院内还有两个人,可又是毫无威胁的两个人,眼角一阵抽搐。自己跑这来杀人放火,对手却是不省人事的酒鬼,真是戏剧。
华知仇同样哭笑不得,但这二人睡着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既然他们醉死过去,那眼前的敌人对他们自然不会注意,除非先将自己打败。如此一来,自己也不必分出精力保护他们,一心应敌便是。
光头认出二人不是首要目标,言语嘲讽的兴趣也被打断,于是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上。”
话音刚落,华知仇却率先发难,向着他窜过去,看上去打算再来一手擒贼先擒王。
有了下午的经验,光头自然不会愚蠢到连踩两次同样的陷阱,在同伙向前冲的时候疾速后退几步,将身形隐在黑暗中,只留下一阵冷笑声传来:“小子。等着受死吧!”
华知仇不急不恼,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都打趴下吧,反正那他跑的再快也跑不过自己,逃不掉。
眼见着一群黑衣人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冲来,华知仇脚下一顿,强行踩地借力腾空而起,两条鞭腿以刁钻角度踢出,跑在最前头的两个人被他一人一脚踢得倒飞而出。
“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小爷我自创的飞花九路鞭腿!”
这飞花九路鞭腿,是华知仇近几年闲着无聊自己琢磨的招式。九路,指的并不是九个动作,而是对方的上中下各三路,不过鞭腿的落点高低不同罢了。
之前他研究出这一套鞭腿之后,曾兴致冲冲的找来余渊展示过一次,将两条腿舞得阵阵生风,观感颇佳。
不料余渊看完之后,只是嘬着烟袋杆,不咸不淡地评价道:“腿法嘛,跟你的特长确实挺适合。不过你这一套看上去花样挺多的,本质都是鞭腿,鞭腿威力的来源在于腿弹出去瞬间的力道和速度。你还得好好练练,方向不能错,太花哨了,用处不大。”
被浇了盆凉水,华知仇却并没有就此失去热情,而是乐此不疲地琢磨着,逮到机会就舞一套。毕竟没有真刀真枪的打过架,也顾不上什么威力,只想听自己踢腿时的呼呼风声,这令他很是享受。
此时这飞花九路鞭腿却派上了大用场,华知仇浑身上下数腿劲最大,腿又长,与敌人手中兵器相比毫不逊色,即使不用内力也斗得不算费力。
整个后院只听“啪啪”的踢击声音,十来个人围着他却找不到机会近身,不时还有人挨上一腿,不一会儿便开始有人倒在地上,呻吟着再难站起身。
“真是一群废物!”光头站在一旁观战,却越看越气,不禁破口大骂。眼见情势陷入僵局,只好亲自上阵,将手中火把朝地上一扔,一把夺过瘦猴杵在地上的朴刀,大叫一声:“一齐上,逼死他!”而后也冲进战圈中。
这命令简单却有效,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饶是华知仇腿法再精,可在众人包围下,辗转腾挪的空间被一再压缩,再加上光头手中朴刀够长,动不动就瞅准空隙来戳一下,渐渐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他趁着光头朴刀再次戳过来的时候,陡然趴下身去,双腿一剪,剪倒了两个黑衣人,从包围圈一时暴露的间隙中冲了出去。
瞬间拉开与敌人的距离,华知仇趁此机会连忙调理气息,恢复体力,笑道:“老秃驴,我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你们个个拿着长枪短剑的,就算把我打赢了,是不是也有点胜之不武呀?”
“呸!打赢?老子今天晚上带人来,是要杀了你们这群小杂种!”光头看着在地上打滚赖着不起身的三个同伙,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下令道:“别装了,都给老子站起来,别让这小杂种再拖下去了,今天谁先治住了这个小杂种,老子再给加十两银子!”
他的话似是打了鸡血一般,除了一人膝盖被踢实在使不上力,另两个都忍着痛站起身来,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再次吼叫着冲了上去。
华知仇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接下去他若是再对这些人手下留情,保不齐自己可能先要翻车了。
想到这,他便摆开架势,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嘴里怪叫一声,一记上路飞花鞭腿对着面前黑衣人的耳朵重重甩了过去。
那人躲闪不及,手中的兵刃还未落下,就被踢得横飞而起,摔在地上后连呻吟声都痛的发不出来。
见到这一幕,光头心中寒气升腾,看来这小子才刚刚使出全力,自己这群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想到这,他神色阴毒,右手探进衣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柄小巧又纤细的柳叶状飞刀,刀尖漆黑,分明是淬了剧毒。
今天晚上既然带着这么多人来,他就定要不顾一切地将这星儒客栈屠个干干净净,不然等到明日太阳升起,那时候死的,说不定可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