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知仇和柳诏东听到这个回答,眼角不禁一阵抽动,万没想到他的理由竟然这么直接又让人不可捉摸。
“嗨!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看着二人一脸震惊的模样,刘登风解释道:“我吧,家里是做生意的,算是有点小钱。但你们知道,这商人呢,天天就盼望着跟衙门里那些当官的攀上点关系。”
“这不,我爹去年就跟一个官宦人家给我订了亲……可那小女娃娃才十五岁,比我小了整整五岁,花苞都没长开呢!这不是扯淡呢吗?”
“我跟我爹说我喜欢倩倩,我要娶倩倩。可我爹却不同意,还把这事告诉了我大爷,两个老爷子合起伙来劝我。劝不动他们就骂我,说我不孝败家什么的。我一着急,就和倩倩私奔了。”
“没想到登风兄还是个情种。”华知仇和柳诏东相视一笑,调侃道。
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朱倩却突然说道:“可别搭上我。这事与我无关,是你硬拉着我出来的。”
“对对,是我硬拉着你出来的。”刘登风憨笑着答道。
华知仇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朱倩。此女虽面无表情,可却天然有一副媚态风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诱惑之感,与其冰霜般的态度恰好形成两个极端,怪异又和谐。
“之愁兄,赵东兄。可别笑话兄弟一根筋。”刘登风抬手挠着后脑勺,露出羞涩的表情:“我是去年冬天的时候见到倩倩的。哇……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非她不娶了。”
“可是,现在倩倩还没看上我,是我死乞白赖地黏着她的,嘿嘿……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事在人为,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打动倩倩的芳心的!”
看着他满是坚定的表情,柳诏东差点将嘴里的牛肉喷出来,强忍着笑安慰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大家都是男人,理解!我们俩也祝你有朝一日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三人说话间,一直置身事外的中年人终于吃完了饭,咳嗽一声,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便准备回去继续躺着。
华知仇的注意力被中年人吸引过去,恰巧看到其抬起一半的面庞,惊讶地道:“这不是卖玉的大叔吗?你怎么在这?”
那名中年人听闻,也抬起头,正看到二人。
他一眼便认出来是当时在落蛮城集市上买了自己翡翠玉佩的两个后生,神情顿时激动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两位小哥……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莫非也是被这伙山贼抓了?”
“是呀,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华知仇乐出声来,实在没想到他们还能有缘分再见,更没想到缘分是在这土匪窝中。
“唉!可惜呀,可惜呀!”玉石摊主不停地拍着大腿,半晌,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小哥,你之前从我这买的那个玉佩还在吗?不会……不会被这群贼人抢走了吧?”
“那倒没有。我那玉佩是买来送人的,没带在我身上。”
“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摊主露出大松一口气的表情,华知仇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可当真算是个守财奴,连性命都难保了却还想着那些身外之物。
华知仇又道:“大叔,你也别叫我小哥了。我叫花之愁,我身边这位是赵东哥,直呼大名吧。”
摊主连说了两声“好”字,也介绍起自己:“我叫路问玉。”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二人交谈的刘登风听到这句话,神情突然一变,追问道:“路问玉?莫非你就是问玉铺的掌柜?!”
“哦?你认得我?”路问玉有些惊讶。
“当然啦!”刘登风惊喜地说道:“岩邑郡问玉铺的名声,那可太响亮了。我叫刘登风……我爹是刘克武!好多年前我爹从您那淘了一块镇风白玉,现在还在我们家大门后面搁着呐!”
“原来是刘家少爷。”路问玉恍然大悟,紧接着有些拘谨地说道:“这些天总是沾你的光,吃了那么多牛肉,也没好生道过谢,真是惭愧……”
“提这个做什么?那牛肉本来就是大家伙分着吃的,哪有什么你的我的?”刘登风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况且,您这个玉疯子的名号,林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帮您改善一下伙食,那也是我求之不得呀!”
“玉疯子?”华知仇和柳诏东二人听闻,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
“对呀!你们竟然不知道?哦……也难怪,两位兄弟是辽州来的,对林州的情况不太熟悉。”刘登风解释道:“路问玉,问玉问玉,这一生过得全在自己那名字上了。”
“路掌柜的家里看不到银子,好不容易攒些钱都跑到各处去收玉用了。他还在家开了个铺子,叫问玉铺。也不图钱财,只求和爱玉之人相互交流。路掌柜平时为人简朴,除了见到好玉时双眼才大放光亮,因此才得了这么个外号——‘玉疯子’。”
“都是外面传的,有时候也得靠玉石来赚点小钱,不然我那一大家子都要饿死了。”路问玉被夸的有点脸红,拘谨地补充了一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登风复又问道:“诶?路掌柜,你怎么也被抓到这了?岩邑郡离这里很远呀。”
听闻这番话,路问玉重重地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唉,别提了。我年前去辽州收玉,结果船被一伙恶贼凿沉了,身无分文,不得已在辽州过了年。”
“后来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凑齐了路费,便想着回家去。奈何刚过七侠关,又碰上山贼肆虐,住在平安客栈的那天晚上也不知怎么就睡得死死的,然后就被抓来了。”
“花之愁小兄弟当时从我这买走了一块翡翠玉佩,给我的那二百两银票……也不小心被他们搜出来,抢走了。”
看着他说这些话时满脸的愁困之色,华知仇和柳诏东二人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并非他们性格冷血不知同情,实在是路问玉这一路上遭受的波折实在太多了。
但也好在路问玉和他们两次都遇到了同样的敌人,这趟劫便也会助他有惊无险地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