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外,是漫天的极光。
隆冬。
在北京飞往纽约的航班上,他坐在航班安静地看着似蓝似绿极光。
对于一个生命短暂的人来说,世间的所有美好,都是弥足珍贵的。
还能如何对抗命运呢?命运就是那不可逆转,无情的枷锁。
莫雨林仿佛能看见漂浮在这黑夜高空的巨型飞机,在极光中起起伏伏。
他死了。
作为一名医生,他在进入医学院的第一天的时候,教授就问了一个经典而又俗气的问题: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如今透过飞机的窗户看见那些为了抢救自己而惊慌的空姐和乘客,他内心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像在危险的冰面上行走一样,看着脚下的裂痕一道道增多,远比掉进冰窟的一瞬间残忍。
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回答教授的答案:
传承。
每一个生命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原始的意义就是传宗接代。
从微小病毒到征服星辰大海的万物灵长,我们生存的意义似乎就是将自己独特的遗传基因复制粘贴,不断地与这个世界融合,包容,直到融为一体。
如今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传承了什么了?
他不知道。
他还未结婚生子,也未有在世的牵挂。
突然间,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甘心。
这让他挣扎起来,想要回到那副躯壳。
远处似乎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太阳的高能粒子与大气的摩擦似乎就此终结。
一道光似乎将他的灵魂融化,好似将他升华。
他感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好像被洪水冲走了一般天旋地转。
他努力地想调动自己的感官,让自己感觉还在这个世界上。
他突然有了温热的感觉,浑身的感官好像也有了合适的对应,在这座天地棋盘上,各种棋子重新归位到了一种玄妙的位置。
他猛地睁开眼。
满天极光。
大陆东北,冥国狐族天狐台。
莫雨林感觉自己慢慢地有了知觉。
周围这群人都是谁?莫雨林下意识地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又肉又小,好似婴儿一样。
莫雨林不由得一阵恐慌。
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婴儿!这里是哪?
周围寒风呼啸,天空的极光依旧在不停地斑斓闪烁。
莫雨林看见一个身穿白狐皮裘的中年人,脸上涂满油彩,高举着一盆发着幽幽蓝光的花,抬头望天,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咒语。
这是原始部落?活人献祭?
情绪的波动让自己这副婴儿的身体忍不住大哭起来,看着眼前中年人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玉柄狐纹匕首,莫雨林的心凉了半截。
中年人把花放在了自己的身边,田雨莫这才发现这花盆居然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上面布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花纹。
想不到这位中年人居然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喷出来的鲜血撒在那一盆发光的花上。
这盆诡异的花遇见鲜血之后居然发出了红光,开始疯狂生长起来,藤蔓开始刺入中年人的伤口中,开始让他的血肉干瘪下去。
眼前这位中年人爱怜地看了莫雨林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后这盆花的藤蔓居然慢慢地爬到了自己身上。
这时的莫雨林隐约间听到了远处滚滚的马蹄声,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抱住了那个中年人,嘤嘤哭泣起来。
莫雨林眼看着一根藤蔓爬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前段的花苞开裂,诡异的红光映照下,一根刺从红色花蕊中长出。
周围的人群纷纷大吼起来,田雨莫听到了一阵阵刀剑出鞘的声音,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那根刺猛地刺进自己的额头上,莫雨林两眼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