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尊,是这样的……”
和面对那些亲传弟子时的不卑不亢不同,此时的他于其中充满了恭谨的态度。朝着面前的少女拜了下去,那个外门弟子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按照他自己的解释,他说他自己以前的时候他和别的孩子在码头上给别人做帮工,多多少少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而其中一个和他关系非常好的玩伴,在听说后也来到了这边。但对方靠着关系攀上了从码头来的外邦人身上,成为了他们的向导。
最后因为领走的时候那些外国人礼貌性的夸了几句,于是小小年纪的玩伴就被任命为这片地区管事的。
本来大家都挺高兴,有了熟人做照应日后的工作肯定是事半功倍了。
可在有权利了后那人却直接排除了所有在这边帮工的外人,让给他交钱的人才能来这边工作。
为此他非常气氛,想要和那位玩伴理论,但最后是被人打了一顿然后扔了。
后来那人不在码头上做了,听说去了衍天宗修炼功法。于是他就来了时之剑派,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打败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之前在外门弟子闲谈,听说了有关武林大会的消息,也听说每一届武林大会都会礼貌性的给从不参加的时之剑派发出一张邀请函。
而他在听说这届武林大会上代替衍天宗出战的是那家伙的时候,他直接什么都没想的直接请假出去了。
为了能有参赛的资格,他直接偷了邀请函过去参加了大赛。
因为衍天宗也算是一个古老的宗门了,对方直接作为种子选手坐镇决赛。
于是为了能打败那人,他只能一路向前击败所有宗门的年轻一辈的人。在最后的决赛中他终于是如愿以偿的击败了对方。
至于什么武林盟主,这是他完全没考虑过的事情。
听了这个讲述。感受着周围的那些亲传弟子的呵斥,注视着面前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那个外门弟子,此时州却陷入了沉默。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年轻人的感受。
自己是以经过千万年后的姿态站在这里,用自己的意愿来限制他们的行为,但实际上似乎是自己的心态老了。
如果告诉曾经读大学时的自己,说她未来会变得像现在一般情感淡漠,恐怕那时候的自己都绝对不相信。
就像是一个年老的工程师,在面对五个方案的时候他会通过经验来直接判断出第五个方案是可行的。而旁边年轻的工程师却需要一个个的演算和测试才能得到结果。
老人将答案告诉对方并且否认对方的努力,但年轻的工程师却只会觉得这是对方在干涉自己的决定。
人生也是一样。
童年和青年时期,人总是会做一些被未来的自己看作是无意义的行动,而这些举动也恰恰组成了童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自己用老一辈的目光来限制年轻人那看似无意义的行动时,在这一刻自己就成为了曾经她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是我错了。”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州有些喃喃自语的说着。
周围的那些弟子立刻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都诧异的看向了那位似乎永远不会衰老的师尊。
确实是自己错了,是自己没有考虑到。
她只想着自己开立宗门传授武艺,将千万年时间经历后最后的感受告诉他们,但却忘记这些人正式充满活力想要闯荡一番的年轻人。
用无为的门规去限制这些想要有所作为的年轻人的行动,这本来就是非常矛盾的事情。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曾经非常讨厌大人用教条式话语管着的自己。而结果是时至今日,她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
人生重要的并不只是结果,人生重要的是过程。
“是我错了……”看着面前的青年,州摇着头这样说道。
此时周围的那些弟子已经完全震惊了,最惊讶的还是作为当事人的那位外门弟子。
如果师尊打他骂他,那位弟子都能理解。但看着面前的师尊这个样子,这里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默默的叹息一声,分开所有人走到门口。
站在大殿门口她眺望下面此刻空空如也的大广场,又看了看一直远处依稀可见的高山,州只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压抑的感受。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自己感到感受。是因为自己意识上老了而难受?还是因为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而难受?又也许这两者都有?
感受着山间的微风,这股清凉的山风似乎也无法再抚平她此刻的内心。
回头看了看那非常宽阔但也有些沉重的大殿,注视着依旧转过身朝着自己这边跪下来的众多弟子。一个有些不负责任的念头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你现在也是亲传弟子了。门派的一切交给你们十四个人了,我出去走走。”
“师尊!”
看着面前就那样如同飞灰一般逐渐飘散的门主,那位刚得到晋升的外门弟子立刻泪流满面的冲了上去。
双手不断的在空中抓着什么,但最终依旧是没能留下自己的老师。
就这样,州离开了自己创立了近百年的时之剑派。她想再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寻找一下曾经的自己。
……
“喂,你现在该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东方做什么了吧?”
在海上大船的甲板上,一名少女朝着旁边靠在栏杆上正吹着海风,默默注视向前方的青年问道。
而他说话的语言并不属于华夏的语种,而是一种有一定节奏和音调,但让人无法听懂的外国语言。不仅如此这边两人的相貌也和东方人完全不同的极大的差别。
这边的少女有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一些位置甚至还自然打卷。
她有着比东方人略白的皮肤,身材高挑一些,一双眼眸竟然如同天空一样散发出一种别样碧蓝色。
此时她穿着不同与东方人的服饰背后披着个红色长袍,站在甲板上有些无聊的用着让周围人听不懂的语言朝着青年问道。
“作为教皇的女儿,你竟然不知道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吗。”
听到少女的问话后,靠在栏杆上的青年这才将目光转过来了几分,脸上没太多表情的看着对面说道。
青年有着一头蓝色的短发。和旁边的少女一样,他也有着和东方人完全不同的白色皮肤,眼眸中则是一种棕灰色的色彩。
在他身上穿着淡蓝色的制服,服装样式和穿着打扮完全和东方人有着显著的差别。依旧是那样冷着脸,说着似乎只有他们能听得懂的语言。
“我怎么会知道。父亲只是让我跟着你们去东方的国度长长见识,也没和我说你们有什么任务。”略微思考了一下,少女微笑着说道。
“那这就要从头开始说了。不过说真的,拥有着‘蓝捷尔特’之名的我在此宣誓,我没有充当你护从骑士的权力。”
“所以在到港口之后你就和本次名义上的带队人琼斯·利玛窦走吧,我们这次的目的可是要和那个古老的东方国度为敌的。”青年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那你先说说,如果没意思的话我就不去了。”少女倒是没有给出确定的回答。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再次将目光注视向远方茫茫的大海,这次青年直接说道。
“在一百四十五年前,一个名叫马可波罗的西方人游历了东方大陆,依靠着极高的口才天分他得到了当时大汗国国王的接待。并且还有专门的人做向导,带着他游历这片土地。”
“在路上他遇到了一组带有很庞大气息东西,用他非常外行的魔法师知识来推断那里面蕴含着非常庞大的信仰力量。于是在随身的手札当中就将这种力量称作为是‘圣源’记载了笔记里。”
“后来回威尼斯之后,他在一次威尼斯和热那亚之间的海战中被俘。他在监狱里向狱友讲述了自己在东方的行迹,之后死在了监狱之中。而这个行记的内容被他的一位狱友记忆下来,后来写成了《马可波罗行迹》享誉西方。”
“而没有人知道的是,他自己依靠着随身手札撰写的行记内容因为死亡就戛然而止,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后来他家里人为了凑够获得赎罪券的钱就变卖了一些东西,于是手札的内容就被教会发现了,从而我们就知道了在东方有一个被称作是‘圣源’的东西。”
听到这里,少女若有所思的说道:“也就是说……”
“我们这一行的目标是‘圣源’。”没有任何隐瞒的,青年直接就将非常机密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