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这些可怜兮兮的女人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孩子,陈良不由得鼻子一酸。
“来让一让,让我看看!”陈良分开众人,蹲在孩子身边,用手去摸小孩的额头,果然很烫。
再看看地上薄薄的干草,“这样不行,差官大哥劳烦去弄点柴火生堆火,先让孩子暖和起来,这地上太凉了,咱们男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孩子。”
“好嘞!”差官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这位姑娘,你把大氅铺在地上把先把你弟弟包裹起来,等大夫来了就好了!”陈良说完见韩钰雯神情甚是犹豫,“不要在乎一件衣物,东西重要还是你弟弟重要?”。
听完韩钰雯也不再纠结,将火红的大氅铺在地上,有些吃力的抱起赢弱的男孩,放在里面将他仅仅的包裹起来。
约么过了一刻钟左右,大夫和拾柴的差官都到了,请大夫诊治的时候,陈良他们也把火堆生了起来,韩钰雯紧张的守在弟弟身旁看着大夫,陈良则是和两名差官交谈起来:“小弟陈良,还不知两位差官大哥贵姓!”
“哪里当得起您一声贵字,我叫张长杰,他叫贾贵!公子真是心善,不然这孩子估计挺不了两天”其中以为身材高瘦的差役说道。
“哎!能救一人是一人吧,大人犯法与一个孩子何干!”陈良叹息一声。
可是世道就是这样,株连之法古来有之,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改变的,陈良又问道:“我看他们这些人衣着单薄,瘦骨嶙峋的,是不是咱们这边的粮食供应不足了?”
“不瞒公子,本来朝廷拨付给流犯的粮食就是一干一稀两顿的量,前些日子骚乱还被焚毁了一下,现在只剩下每天一顿的坚持了,更别说衣服被褥了!我们看着也可怜但是没办法”张长杰回道。
又看了看这些可怜的人,“一会你们跟我回去先取几石粮食,让大家能有饭吃,衣服被褥的事我再想办法!”陈良说道。
“公子真是菩萨心肠”两人很是惊讶。
又闲聊几句,大夫也诊治完毕:“诸位不必担心,这孩子是感染了风寒,拖的有些久症状比较严重,稍后老夫给他抓上几幅药,喝下去发一身汗很快就能好了!”。
“多谢大夫,劳烦您了,我让人随您去拿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宝钞汇了诊金和药费。
“张大哥你辛苦一趟,送送大夫顺便抓药回来,直接到我的营帐吧,这孩子我带回去。”陈良说道。
张长杰应声而去。
陈良则是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又用大氅围严,七八岁的孩子体重可能连三十斤都不到,抱在怀中根本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贾大哥,你也跟着我一起回去,取粮食回来!”说完转身便往回走,韩钰雯亦步亦趋的跟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弟弟。
回到营帐,正看到刘燕站在门口,左手拎着一个篮子用布蒙着,右手提着瓦罐,应该是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正在等着,“燕儿,早啊!怎么不去,爷爷他们早就起来出去忙活了,现在最闲的人就是我!”
“我还说呢了,叫也没人应,这么大早跑去哪了?这是谁啊?”刘燕看着陈良怀里抱着的孩子问道。
“这是她弟弟,受了风寒,我带回来让大夫给看看,快把门帘打开!”
“哦好!”刘燕连忙把腾出一只手来,撩起门帘让他们进去。
陈良他们的帐篷内虽然算不上温暖如春,但也是很暖和的,这点倒是得意于爷爷陈初九,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不少银子,能够大买特买,光取暖用的木炭就买了好几麻袋。这使得他们可以彻夜烧着碳火。
“燕儿,这是韩钰雯,她和她弟弟以后就跟着咱们了,你去弄点吃的再找两身棉衣,一会药来了先熬上药,我还有点事先忙一下!”陈良给刘燕交代着。
“嗯,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安排完,陈良就领着贾贵找到自己母亲,说明了一下情况,陈母本就是位善良的女人,听完那些人的惨状,也同意陈良的要求,从自家粮车上匀两石粮食给他们,还特意去准备了一些盐巴。至于衣物被褥,自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只能四处问问看谁家有多余的换回一些来支援那边。这个也不必纠结,只要有饭吃,冷点就冷点吧,坚持到下一个县城再买也来得及。
陈良带着贾贵取粮食的时候,张长杰也赶了过来,两人扛起这点粮食并不算太费劲,临走陈良嘱咐道:“两位大哥回去也跟其余差官说一声,这些人犯到了定居地之后小弟还有大用,请务必善待他们,如果粮食不够了尽管来找我,之后小弟必有重谢!”
“应该的应该的!”两人忙不迭的答应,之后背着粮食离开了,没过多久那边便升起了阵阵炊烟。
随后陈良又返回帐篷看了一眼,刘燕正在火炉上煎熬草药,韩钰雯正坐在床上,扶着她弟弟半起身,用勺子小心地喂着粥。
两人看到陈良便要起身,被制止住,“没事,你们不用管我,我就是不放心回来看看,一下还要出去,一会孩子喝完药了以后,燕儿你带着她去见见我娘她们,让她以后跟着我娘她们那边住,就说是我说的。就是这事儿,我去找爷爷她们了啊!”
寻到陈初九时,老头正裹着羊皮大衣抱着肩膀看着乡勇队伍训练呢!一群汉子在大雪地里赤裸上身,手持钢刀,不停地挥舞,一招一式虎虎生威,身上热气升腾。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群乡勇,而像是朝廷正规军。
老头一边看一边不住的点头,看到陈良来到身边:“三儿怎么样?现在这些兵不错吧!光傻练没甚用,只有见过血以后才是精兵!”
“是,还是爷爷厉害!孙儿过来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您拿拿注意!”陈良小拍一下。
“哦?你说说看!”
“事情是这样的,…………,孙儿觉得现在这些流犯即便到了定居地,朝廷还是会将很多人重新定罪,剩下都是些妇孺了,这些人自己肯定是无法生存的,所以孙儿想将这些人都收过来,不管是织布、刺绣或者其他什么工坊,这些人正好能用上,只要能让她们吃饱穿暖,这比在外雇工要合适的多。您觉得呢?”陈良把自己想要弄农庄、工坊的事情跟陈初九说了一遍。
老头捻着胡子想了半晌:“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这些人本就是朝廷钦犯,名义上是移民,实际还是流放屯垦,三五个人好说,几百人操作起来会有难度,除非……,算了这事我先琢磨琢磨,回头和你师傅商议一下再做决定,你救助他们的事做的不错,人就是要有慈悲之心。”
“是,爷爷。我知道了”看爷爷这么说陈良也没再深问,除非什么他多少也想到一些,只是有些官场上的事,他现在还不是很懂只能看爷爷后续怎么操作了,真是不管什么事情,不入其中就摸不准里边的道道,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向爷爷和师傅请教了。
接下来还是按部就班的,锻炼武艺、帮着老爹处理事务,之后去黄璞那听讲。
一天还挺充实的就过下来了,傍晚时分回到自家帐篷,里边已经传出阵阵饭菜的香气,挑帘走了进去:“真香啊!娘!今天吃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啊,腌菜、馍馍和粥!”老娘的声音从帐后灶台那边传来。
“那我怎么闻着这么香呢?有肉味!”
“你鼻子还挺尖!后晌午你古爷他们去打猎,弄了几只野兔和野鸡,给送来两只,我给炖上了,不过没你的份,我给钰雯姐弟俩补身子的!”
“额~这……”陈良一时无语。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帐外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笸箩的馍馍,身上穿着碎花小袄,头上挽着整齐的发髻,面容虽然清瘦,但是难掩美丽,陈良不认识便好奇的问:“你是谁?”。
“公子,我是韩钰雯啊!快坐吧,饭菜马上就好!”韩钰雯轻声说道。
“哦,原来是你啊!换身行头我还真的没有认出来!你弟弟怎么样了?”难怪老娘直接偏向那边了呢!
“喝过药已经好多了,晌午还喝进去半碗多粥呢!”
“那就好!”太尴尬了,陈良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坐在椅子上找了本书随便看了起来。
韩钰雯瞄了陈良几眼,将笸箩放在桌子上悄悄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