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作坊也在开始建造,保护用的护卫队也已成立,一支名为村建团的队伍。
万事开头难,一切都走上正轨,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但邓万鹏一想到马上就进入的乱世,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这就像你知道世界快毁灭了,你提前预知到了,还有机会去拯救。但若是你不去干涉,一切也会安平下来,但在这期间会死掉无数的人,血流成河、流血漂橹。
另一种是你选择以自身去对抗大势,若是能够因势导利,则进可顺势而起,揭竿起义,建立新秩序;退也可把满泉村打造成桃花源,避开战乱祸端,自成一片天地,等待天时而动。
这是杜如晦根据邓万鹏这几天的行为举止,暗自揣度出来的,可惜邓万鹏没考虑这么多,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让更多人好好活下去,最好是有尊严的,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作为牛马活下去。
后山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传出老远,原来是招募的建筑工已经在开始干活了。
运转的竹料源源不断的用牛车运过来,酿酒作坊不打算用更复杂的了,就近用竹子建一层,然后搭建大锅炉,反正能用就行。而且竹楼也方便以后拆掉重建。
“如晦啊,来,我跟你说说关于酒的事。”邓万鹏杜如晦唤到了小溪边,开口商量道:“这酿酒作坊,以后两成利归你,就你杜家来负责在洛阳等世家豪门的销售如何?”
杜如晦豪爽摆手道:“哎,恩师,这点小钱我自己就能决定,何必谈什么利钱啊。不必给我杜家了,就当是我求学的束脩罢。”
邓万鹏撇了眼杜如晦,笑笑说道:“你可能还不清楚这酒未来会卖多少利钱吧?哈哈哈哈,就先等过些时日,让你管家去世家豪门售卖些再谈罢。到时候,你会发现这两成利,足矣再赚出一个杜家!”
听到邓万鹏这么信誓旦旦的话,杜如晦也有些迟疑了。这第一批的十几辆牛车装的农具、一千多斤粮食,看似很多,实则一斗米就合米十二升半,一升米重一斤二两半;
如今米价越来越贵,但一斗米也不过是十几钱。
这次杜如晦让管家带来购买的物资,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超过两百贯。杜如晦往年去花楼做一次东,也差不多要花这个价。
他杜如晦在神都洛阳花楼可是有不小的名头......
邓万鹏继续开口说道:“光靠收散酒蒸馏可不行,去收高粱小麦来,我们自己从头酿酒!”
杜如晦有些讶异,蒸馏只是运用邓万鹏所言的“炼金之术”提纯的,算不得从无到有开始酿酒,而如今的语气......他开口问道:“恩师,你还懂得如何酿酒?”
邓万鹏不解释,直接对他详细说道:“取高粱用溪水浸泡一天一夜,中间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次水;浸泡结束,取高粱蒸熟后,将其摊晾在木板竹板上,待木板竹板底部不烫手,就可以放置桶中加入酒曲搅拌均匀,最后用布蒙住桶口窖藏。”
杜如晦边听边记,不敢分心。
“待到窖藏两三月之后,就可以开始蒸馏出酒啦。但要切记,像上次你们那样一口闷头酒,是不行的。头酒里甲醇太多,度数太高会醉死人的。这个要存好,以后有大用。至于尾酒,也就是喝着跟三勒浆度数差不多的时候,这个酒需要下次和其他的高粱重新蒸馏。”
此时杜如晦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个听一个记。还好他记性好,虽不是全文背诵,但也基本记住了。至于问邓万鹏会不会酿酒......方法全都告诉他了,还问?你没事吧。
“恩师真是学究天人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如此信任我,徒儿真真是欢喜。”杜如晦对他的崇拜更深了,这等安身立命的法子,只因是他这个徒弟好奇问了一嘴,就对他直接全部如实相告了,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昧着良心,撇开邓万鹏自己去赚钱。
邓万鹏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轻松笑着说道:“奥还有几个诀窍差点忘了,在中间挖个洞,就可以看见窖藏时原浆有多少,小麦也是如此。高粱酒的话,十二升高粱兑一两酒这样,这是头酒,一定要储存好,储存用的桶先用头酒洗过。
如晦啊,我对你的期望很深。不要局限于这点蝇营狗苟的事,现在多锻炼锻炼你,磨堪磨堪,便能配得上你的宰辅气运。”
杜如晦一听这话更来劲了,邓万鹏这是第二次提到他有“宰辅气运”了,便殷勤问道:“恩师啊,这宰辅气运是什么样子的啊?您这望气之法......嘿嘿,您看我能学吗?”
邓万鹏人都麻了,他哪里会什么望气之法,这个确实是知道他未来是“房谋杜断”之一,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后来确实当了宰辅大臣。
“咳咳,这个嘛,当然能教,我会的全都会教出来,只不过要看你学不学的会了。而且我们格物派连科目都多如天上星辰,细微分类的知识上更是恒河数沙般,奥黄河沙数。恒河是西方和尚写的经文里,他们的母亲河,跟咱们黄河一样。”
杜如晦抱手长揖,一脸恭敬道:“恩师通晓百家,想必已尽得其中三昧,所有知识俱都知晓了罢?”
邓万鹏苦涩一笑,“嗨,什么尽得啊,我连万分之一都没学完。实在是咱们格物派的先贤整理出的知识太多太多,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知识真的太多,任你天资过人,也只能选其中数个科目学习。不过放心,我会的都会教你。”
杜如晦有些震惊,他多多少少是不太相信梦中之地的。虽然有鬼神之说,但梦中授课确实有些过于传奇。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就是会怀疑一切。
但现在邓万鹏给他展露出来的,无论是那方面,诗词、术算、酿酒赚钱、望气......都不是常人靠自己吹牛吹会的,至少诗词不可能!
他杜如晦从小喜爱诗词,又师从名家,自己也写了几十年诗,但从未听闻有任何一人能写出邓万鹏这样的诗词。而邓万鹏......随口吟诵的就能成为千古名篇。他不由得不相信真有格物派、真有梦中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