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无忧与子宴早有准备,当他折一朵花放于酒馆门前的大缸时便是接头信号,酒馆的人见信号很快将消息汇报给了子宴,他就知道花无忧没这么容易死,正所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异地再次相见的两人没有激动得拥抱而泪流满面,而是对坐桌前冷静地分析这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联系。
很可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却没有一丝头绪,或者说找不出其中的联系。如果非要说有线索,那就是十五年前的杀手再一次出现了,而他也险些命丧敌手,而后来救他的人为什么要说“小心太子”,而那些人的身份又是什么?
花无忧虽然没见到碧雨亭救他的人的真面目,但花无忧却总是有一种熟悉感,他仔细回想着一切,未久,脑海中终于浮现了答案,原来是那柄剑。
早在靖隋三州时,有一次他深入敌营却不成想中了埋伏,那时他前后被围,几乎就要被活活困死时,有一支轻骑出现在了敌军之后为其杀出了一条血路,为首之人便是持着这柄蛟龙剑。
那时花无忧还问过他一个问题——你们是谁的麾下?
那人只是回答:“我们不属于任何人。”
子宴听到此十分惊讶,因为他都不曾知道此事,因为那是花无忧的一个梦魇,那一次的失败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次失败,无数个噩梦里他都会梦到那些因为他判断失误而惨死的将士。
不管怎么说他救过花无忧两次,那他的话应该可信,所以一切的破局或许从调查太子开始。两人商量完毕由子宴立即开始着手调查太子和其身边之人,而花无忧则秘密去了一个地方。
出了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一前一后两人来到了一处旧院子,说是旧院子却未落了灰尘,只是这里的陈设看起来都是先前的东西,想来是怀旧的人才会留着。
走在前头的人立于大厅之前,朝着前方凝视许久,原来那是一块牌位,上面写着先爱妃沐紫涵之灵位,而沐紫涵正是浔妃。
当年浔妃心甘情愿替他挡那一箭,他这才有了现如今的万里江山,可他并不是贪图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是贪生怕死而苟活于世,只是他是他答应了她,那是她最后的心愿啊。
一死了此生很简单,可活着却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被误解,被怨恨,被猜忌,还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就都由我来抗吧。
每每于此圣上都会黯然失色,一旁的高荻还是那几句,“先者以逝,幸者当节哀啊,浔妃娘娘在的话一定也不想看到陛下你因此而悲痛……”
“高荻,你说忧儿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高荻不假思索,“会向陛下细说这些年在靖隋三州所经历的大小战役,所立的种种大功。”
圣上直摇头,“非也非也!”
“那是述说离开皇宫这些年对故土的思念之情。”
“还是不对。”
“恕老奴愚笨,实在是猜不到三殿下会说何?”
“他定会责问我这些年是否只知享受这帝王之尊,而全然忘记了他母妃是为谁而死?他定会怨恨我这些年从未有所作为,哪怕是装个样子。”
“三殿下终有一日会知道陛下你的难处的。”
圣上仿佛被这番话点醒,语气激动而放声,“对,他终有一日会明白的,这就是命运,谁也逃不掉的命运。”
十五年后再回到皇城,花无忧最想去的地方除了这里又还会是哪里呢,曾经的太子府如今已经改为无忧阁,这里有他和母妃的一切,可物是人非自古愁,就是他如今也只能远远的望一望这个曾经的家。
这么多年他再次回到这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仇人一一手刃,此后他随波逐流也好,粉身碎骨也好,他完全不在乎。
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如今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别人安排好的足迹之上,他不会知道他所要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但一切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中途停下。
从无忧阁回来花无忧一直心绪不宁,当一段沉痛的陈年往事再翻涌时,这些年累积的坚强都在一瞬土崩瓦解,他也想过如果没有背负着这些,他如果选择遗忘那会不会是更好的结局?
可是子宴的一个消息让他好似落水的无救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的本能就是紧紧抓住它。原来子宴查到他母妃当年的行踪路线有第三人知道,恰巧此人如今正在太子麾下。
只是当年太子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而至于那人后来又为什么成为了太子一党?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源头,看来他这个大哥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花无忧决定亲自去揭开这个秘密。
在对太子及其身边之人的严密监视下,花无忧发现太子经常以另外一个身份与一女子接触颇多,一路跟随那女子只见其最后进了御史府。花无忧大概猜得到此人便是御史之女,云锦。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花无忧的这番行动反而暴露了他自己的行踪。
还是风流之士常光顾的百花楼,还是一样的一桌美酒佳肴,只是这次没有佳人相伴左右,只有一位蒙着面纱的曼妙姑娘正抚琴,琴声时而激昂时而幽寂。
琴声正要婉转时,一阵粗犷的男人声传来,“爷只要你们这的头牌冷月姑娘,还不快叫她出来接客。”
楼主连忙解释,“大人说笑了,咱们冷月只卖艺不卖身。”
“进了你这百花楼还分啥卖艺,卖身,只管将人伺候得高兴就是,爷又不是不给钱。”
说罢那人拿出一锭金元宝差点晃瞎了那老鸨的眼睛,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那人见老鸨掉钱眼里了直接就是一脚踹开了一房门,哪知将里面正在行火热之事,尽兴之时被这一脚打搅得吓了一跳,那光着膀子的男人露出头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老子在干正事吗?”
那人虽喝醉了酒倒也知是走错了房间,只是嘿嘿讥笑了几声又走了出去,嘴上还喊着,“小冷月,别跑,爷来找你了。”
而那老鸨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声声道歉不管用,只得了一个大大的“滚”字。
老鸨见此人有钱又是官爷,拦是拦不住了,与其让他这样将这搞得鸡犬不宁,还不如将他领到冷月那,至于后面怎么样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鸨这就上前搀扶住了险些撞上柱子的官爷,将其领去了冷月那屋,“官爷莫急,奴家这就领你去冷月那。”
“算你识趣,伺候了老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人说的是……”
下一秒那人便闯进了冷月姑娘的房间,调戏的话还未说出口,两把刀便架在了脖子上,许是借着酒壮胆那人竟怒斥道,“大胆贼人,竟敢拿刀威胁朝廷命官,让我看看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冷月也是见多了此种场面面色不改,依旧只管抚琴,等那人向酒桌看来,只见年长一些的那人掏出一块令牌,吓得那人连忙跪下,头也不敢抬,同样他也得了一个大大的“滚”字。
老鸨本还担心会有一番打闹,可没想这就被赶了出来,想来里面的人大有来头,不过她向来不好奇这些,且要知道好奇害死猫。
那人收起了令牌,朝正在大口饮酒的年轻男子说道:“下次还是换个清静点的地方吧。”
那年轻男子却不认同,“我觉得这挺好的,有美酒可饮,又有佳人相陪。”
“为了戴好你那贪财好色,胆小惧内的假面具,你可谓是能伸能屈,不愧为成就大事者。”
年轻男子放下酒壶,认真的说:“你说错了一点,惧内是真。”
“哈哈哈——”,两人一同大笑。
等冷月一曲毕,她也撤出了屋子,其内就只剩下了一老一少。
“此次失手,你下一步可有何计划?”
“其实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两虎相争,你我且看着就好。”
“可我怎么觉得得加一把柴火更好看呢。”
……